“所以,事到如今,道友还没纳过闷来吗?”小绿一脸惊讶。他有点不确定,他到底该说曲道友是个忽悠小天才,还是说这石头精被忽悠的资质百年难遇?白尘芜来到入戏过深的石头精面前,解释道:“刚刚情况紧急,未能第一时间将事情的真相如实相告。其实今日的事情,有一些隐情。”“隐情?”石头精眨眨眼,“什么隐情?”之后,在老太太耐心地给老爷子讲述事情经过的同时,任务小组也派出相声二人组给石头精解释清楚了。石头精缓了好一会儿,才确认道:“所以,我当真没毛病啊,重获健康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白尘芜觉得,这位大姐若硬说有毛病的话,就是有点傻……
老爷子此时也从老太太口中了解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他走到石头精面前,满含歉意道:“这些日子,给小友惹麻烦了。你的居所,我会去修缮好的。”“当真不必了前辈”石头精连连摆手,随即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前辈不必介怀此事。晚辈本就是个石头精,搭建居所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反正,我恰巧想要给居所换个风水,前辈这倒是帮了我的忙了。”石头精说到这里,又看向老太太,十分虔诚地说道:“前辈在晚辈那里的时候,一直在说,他的妻主为仙魔大战而牺牲修为,是英雄之举。然而他喜欢妻主,并不是因为她是个英雄。他不在乎妻主的修为如何,他只想和妻主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平平淡淡地白头偕老。”老太太听着石头精的话,握着失而复得的爱人的手,眼框又红了。当一个人足够爱另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把最好的自己呈现给对方。可是倘若有一天,她忽然有了无法弥补的缺陷。她曾引以为傲的高深修为不在了,年轻美好的容颜也开始不可抑止地慢慢衰老。她原本以为心爱之人会经不住打击离她而去,可这百年来,他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她知道自己何其幸运,同时心中却又充满愧疚。尤其是当她发觉,爱人一直在小心翼翼迎合着她,甚至在这百年的时光中不着痕迹地改变着自己的容貌,只为看起来与她更加般配一些。他明明应该是年轻貌美的。他明明不该随她隐居在这暗无天日的秘境之中,苦苦寻觅着可能穷尽一生也寻求不到的恢复之法。这些她都知道,可是却没有勇气将该说的话说出口。她自私怯懦、优柔寡断,不值得爱人为她蹉跎光阴。于是,她暗暗做着伴侣随时会离她而去的心理准备,并强迫自己应该大度地放手,从容地给对方以祝福。她在一群晚辈面前笑呵呵地说出最得体最豁达的话,却在他们拿着信物离去之后,独自一人坐在空空的居所里发呆。她这一生,风光过、失意过。她以为自己早已看淡红尘,可看着这空荡荡的四壁,她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淡然。她其实是怕的。她怕离别,怕孤独,甚至比她重伤失去修为的时候还要怕。老太太原本已经打算好,等到那群孩子回来,她将银月草交给他们,便离开秘境,寻一处无人之地,孤独终老。直到,那群孩子将她生命里的这道光,又送了回来。一对在一起生活了百年之久的道侣,不必太多言语,便已明白了彼此间所有言行的其中之意。“老太婆,你怎么这么傻”老爷子心疼地抚摸着老太太苍老的面庞,“若不是几位小友及时出现,难道你就准备将我托付给别人了?”“我”老太太低下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哪里还有之前半点从容淡定的样子。好在老爷子并没有真的生气:“倘若你今后再有这般想法,那我可真要生气了。这一次,暂且原谅你了。”“能遇到这般患难与共的道侣,老太太太幸福了。”瘦弟子羡慕道。“老太太为了不拖累爱人,宁可独自一人默默成全对方。虽然最后是个误会,但这份无私,也着实令人敬佩。这就是一个好人,遇到了另一个好人吧。”胖弟子也伸出袖子擦了擦红红的眼睛。“像咱们这种没有过感情经历之人尚且觉得如此感动,不知那些经历过情爱之人,见到老太太和老爷子的事,会感动成什么样子”小绿红着眼睛,强忍着泪水。“会一个人躲在角落,哭得昏天黑地。”沈青眉忽然道。“你怎么知道的?”小绿问。“当然是因为,我看见了——”沈青眉面无表情地说着,指着角落里某个偷偷哭泣的红衣少年。白尘芜原本正哭得情难自已,忽然感觉到周遭几道目光看了过来。“你们看得见我?”白尘芜的眼泪立即吓回去了。她明明特地在周围设好了障眼法,才开始哭的啊。似是看出了对方的疑问,小绿解释道:“曲道友远道而来,或许有所不知,为了保证试炼的公平性,普通的障眼法在秘境中是没有效果的哦。”胖弟子:“不过没关系,男孩子嘛,多愁善感很正常,我们都可以理解的。”瘦弟子:“曲道友继续哭吧,就当我们都不在就好了。”白尘芜:“”她好像又丢人了。所幸白尘芜现在披的是狐狸精少年的皮,因此即便她哭成这么个傻样,其他人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的。毕竟就像胖弟子说的,男孩子嘛,多愁善感很正常。白尘芜忽然觉得做个男孩子可真好、真方便。似乎是担心自己再留在这里,老两口当真会去帮她修葺居所,石头精道了一声“告辞”,便脚底抹油跑了。任务小组的几个人也不想再打扰老两口的久别重逢,于是也决定就此告辞。老太太冲着他们招了招手:“几位小友且慢。”老太太说着,领着老爷子走到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