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秦苑桐坐下的白马忽然受惊一跃,她也跟着向前颠簸。眼见马像疯了一样向前冲撞,秦苑桐迅速做出反应,但此刻勒马已经无济于事。
现在跳马是最好的选择,但四下无人接应。
秦苑桐面露苦笑,没想到重活一世还要经历这遭,不过终究是死过一回的人,对将要发生的事情不再那么恐惧。
她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索性心一横闭上眼睛。
白马横冲直撞,围观众人四散而开,谁也不敢贸然向前,可有一道湖蓝色的身影却是不怕死地冲上前。
凌飞羽急得大喊,“老幺,你不要命了!”
恰逢此时马背上的少女也松开缰绳跳下马,在阵阵惊呼声中,少女的身影跌入少年怀中,强大的冲击力致使二人一齐摔倒,雪青与湖蓝缠作一团,在地上翻滚几圈后终于停下。
秦苑桐本以为要落个伤筋动骨的下场,不曾想居然有人伸手接住了她。
睁眼一看,竟是先前那个对她不停傻笑的小公子。
秦苑桐脑子里轰然一鸣,那一瞬,时间像是被暂停,她凝视着少年的眉眼,对方后脑勺触地疼地呲牙咧嘴,却还不忘勾起嘴角露出一对尖尖虎牙,似乎是在无声地安抚她:别怕。
万籁此都寂,但余心底音①。少年和她相靠太近,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在急促有力地跳动,一下又一下,好像要冲破皮骨,奔向未知的彼岸。
而在凌禾檀眼中,霎时少女的眼泪忽然落下,劈头盖脸般不讲道理,在他心底下起一场瓢泼大雨。
见他们二人无碍,受惊的马匹也被马夫带走,世子谢辰这才敢上前上前把秦苑桐拽起。
凌飞羽则紧随其后扶起自家躺平的三弟,他快速扫过凌禾檀全身,见对方似乎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同时又暗自庆幸,还好老幺不是脸先着地,要不然摔得鼻青脸肿,娘亲指不定怎么心疼。
“你小子刚才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二哥数落他,凌禾檀却是呆呆地望着世子身后的少女。
他心里想,原来卦象显示的吉是这个意思,感觉到后脑勺钝痛,他向后一摸,粘稠的血液沾了满手。
遇见她,是吉,也是凶。
而在此时,几位皇子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秦苑桐,其中一人摩挲下巴,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这小妮子有点意思。”
*
回府后,谢辰像是属于自己的玩具被别人抢了一样,无端发火,把两个贴身伺候的小厮吓得不轻。
他退下左右,独留秦苑桐于房中,一开口就是夹枪带棒的厉声质问:“你说你近日身体抱恙不能外出,那又是何时与那凌家三公子有了牵扯?”
“回禀世子,属下在今日之前从未见过他。”
“哼!那为何他会无端冒着风险去救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和野狗争食的你带回来,在侯府的这么些年,你也知道奴仆背弃主子要付出什么代价。”
谢辰生性敏感多疑,他眼里揉不得一颗沙子,时刻都在怀疑下属是否对自己忠心。
秦苑桐低头不语,只等他发泄完胸中怒火。
“虽说她在世时收养了你,让府中众人把你当小姐一样看,可你心中最好清楚,别真忘了自己的身份!”
秦苑桐应声作答,聊表忠心。
她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显然是很符合谢辰的心意,谢辰再回想往日种种,秦苑桐对他都是忠心耿耿,谢辰这才收敛了一些怒气。
他的目光扫过那张俏丽的脸,本是豆蔻年华,秦苑桐身上却没有一点属于这个年纪的活力,反而死气沉沉,就像个木头雕琢成的人偶。
谢辰想起秦苑桐刚入府那会儿,她还会和他顶嘴起争执,一身脾性难以驯服。近几年经过一番精雕细琢,秦苑桐变得愈发安静顺从,虽合心意,却也无趣。
但一想到这雕琢的人偶是出自他手,谢辰又不禁得意起来。
星夭在屋里整理桌案,见小姐回来,她高兴地跑上前,却看见秦苑桐脸色有些苍白,身上罗裙也沾了不少泥土。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秦苑桐示意自己无碍,“不小心跌了一跤,现在已经没事了。”
星夭听罢不再多想,她扶小姐回房,细心打了盆水给对方擦脸换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谢辰面前紧绷着一根弦的缘故,秦苑桐总觉得脑子有些昏沉,用冷水擦过脸方才感觉好一些。她摘下首饰,铜镜中倒映出一张素净的脸,虽不施脂粉,却也难以叫人移开目光。
秦苑桐勾唇,镜中的人也跟着莞尔,那会儿好奇凌家小公子为何会冒险救下她,此刻彷佛有了答案。
今日之事属实是出乎秦苑桐的意料,她不想再和上一世一样成为引人注目的存在,结果却是不尽如意,只不过稍稍多了一点转折。
如果这是被安排好的一切,接下来就是大皇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