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好天气,破庙门外的草坪上,沈芙冰正扶着赵若嘉坐在小凳上面晒太阳。
昨夜的雨实在太大了,哪怕现在回忆起来也依旧心有余悸。破庙到处都在漏水,说成了水帘洞都毫不夸张。土地板被浸成了黄泥汤,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姐妹四个就在那样的环境中折腾了一整夜。到现在,庙里面都没干透。
所以沈芙冰也只能带着赵若嘉出来,再呆在那样的环境里,别说物件要发霉、生锈,就是人,怕是都要得上风湿骨病。
下午的阳光正好,可为了防风,沈芙冰还是给赵若嘉多拿了一件衣服,俯下身去,细细地帮她系上襟扣。
赵若嘉望着天空之上高远的流云,默默地叹了口气:
“已经听不到蝉叫了。”
“再过两个月,怕是就要下雪了吧?”
或许她跟那树上的鸣蝉也本无不同。夏天的时候,开开心心地叫上一叫,等到冬天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就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里,她的眼底,不由得再一次蒙上了淡淡的忧伤。
“别想了。”沈芙冰一如既往得温柔,拉住她的手,不厌其烦地安慰她道:
“不用等到冬天,咱们就会从这里搬出去了。依依和早早,她们一定会找到住的地方的,嗯?”
看着这样沈芙冰,赵若嘉扯了扯嘴角,再次笑了起来。
其实,她很避讳把负面情绪传导给姐妹们,尤其是传导给她。因此,每每有这种情况发生时,她都会逼着自己高兴起来,这次也不例外。
她强迫自己看看天,看看树,看看云,再看看近在咫尺的她……很快,就真的不难受了。
死就死吧。赵若嘉不无潇洒地想。
反正这么些年,自己苦苦支撑,拼命咬牙也要活下来的唯一念想,不就是想长大之后再见她一面么?
这么看的话,自己还赚了。
而且赚大发了。
她不光再一次见到了她,甚至还和她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亲爱的家人,以及过命的姐妹。
她们一起度过了大半年的时光,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美好与辛酸,未来,只要自己再多坚持坚持,她们兴许还能拥有数十天相濡以沫的光阴。
如果死亡注定不可避免,那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和她共同沐浴在这阳光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那样,即便长眠地底,大抵也再不会有遗憾了。
“大姐,三姐,我们回来了!”
远处,林早早一路小跑着往回赶,不停地朝她们挥手。身后跟着的,是为追她累到半死的慕容依。
“死丫头,跑这么快做什么,也不知道等等你姐。”慕容依喘着气道。
沈芙冰也觉得奇怪,这些天阴雨不停,大家心情沉重,谁都少见笑模样。今天是什么事儿,能让早早高兴成这样?
莫非……
她不敢抱太大希望,怕到时候希望破灭伤到自己的心,更伤到嘉嘉的心。可要说一丝期待都没有却也是假的。怀着这样的复杂心情,她迎了上去:
“早早,你们今天的下工时间,好像比往常早一些?”
“因为今天有大事啊。”林早早迫不及待地拉住她的手道,“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紧赶着就回来了。”
沈芙冰疑惑:“……什么大事?”
林早早面露喜色,声音压低,却还是难掩其中的兴奋:“我觉得…我们可能要有住的地方了。”
此话一出,一时间沈芙冰和赵若嘉都惊住了。赵若嘉微微抬眸,面露惊疑;沈芙冰则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把林早早的手攥紧了,她愣了两秒,而后眨着眼睛,几乎是喜极而泣一般的声音道:
“真…真的假的?”
“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林早早满心的激动无处安放,要不是那皇榜不能撕,她简直想带回来给她的大姐和三姐瞧瞧。
皇榜上写的都是一些四个字四个字的文言文,什么“秉承上意”“诸道昌平”“广选秀女,以实六宫”一类的,通读下来都很难,更别说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不过大概意思她倒是还能讲一讲的。
“皇上要选秀了!”林早早道,“就在这个月月底!”
“我是想着,假如咱们能成功入选,进宫做皇上妃子的话,那住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到时候就再不用怕天冷过不了冬了。”
“而且你想啊,这宫里面,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这有了好东西吃,三姐的身体才能慢慢养起来呀。万一再发烧,有宫里的太医看着,也总能安心些。”
这是一件大事,一件很大的事。虽然沈芙冰不是特别清楚入宫选秀究竟意味着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不能轻易下决定。
倒是赵若嘉,几乎在听完林早早的话后就开口道:“不行。”
“为什么?”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