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打二十大板!”
话音落,沈芙冰几乎要当场瘫倒在地:二十大板,那岂非要人性命?!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拼命地为自己喊冤:
“皇后娘娘,嫔妾绝非有意晚到。还请皇后娘娘明鉴,臣妾绝无怠慢之心啊!”
赵若嘉看着沈芙冰跪在地上,受人折辱的样子便心痛不已。她忍着腹部伤口的疼痛也要陪沈芙冰跪到一起:
“是啊皇后娘娘,迟到一事,固然是沈贵人不对。可毕竟是第一次,路线不熟,误了时间也是有的。娘娘您何不高抬贵手,饶了这次,看她今后的表现,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高抬贵手?”凌薇薇冷笑,“今儿是给皇后请安,皇后娘娘心善饶了这次。那明儿给皇上、太后请安,是不是也要让皇上太后再饶一次啊?”
她声音拔高:“毕竟养心殿和慈宁宫你也没去过,一样可以拿路线不熟当幌子,行怠慢君上之举!”
往日无怨,素日无仇,可偏偏凌薇薇就是要像条疯狗一样逮住个错处便紧咬不放。林早早此番也吓得不轻,可她纵使是豁出自己,也绝不会让姐姐受半点儿委屈。
“皇后娘娘。”她跪着上前半步,规规矩矩地行礼,而后忍着泪意道:
“我们小主打心底里敬仰着皇后娘娘。今晨她同样早早地就起身梳妆了。全是因为奴婢醒的迟了,拖累了小主,这才耽误了给娘娘您的请安。娘娘您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这实在不干我们小主的事儿。”
她说着,看向凌贵人,双目血红,一字一字道:“奴婢愿替小主,领了凌贵人这二十大板!”
如此气节,倒令凌薇薇为之一震,她冷冷地瞪向林早早:“主子说话,有你个做奴才的什么事儿?”
复又朝皇后道:“娘娘,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既是奴才慵懒怠惰,那便必然是当主子的没有教好。如此,奴才误事,责罚主子,便也再合理不过。”
“你!”林早早被她一通攀咬,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可偏偏不知道自己身为一个小丫鬟还能做些什么。这个时候,沈芙冰拉住林早早的胳膊,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今天,她的妹妹们都选择替她站出来,她已经很感激了。如果注定躲不掉的话,她也已没了遗憾。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的的确确是她迟到了。这个罪,她认了。
然而,就在她即将说出“嫔妾有错,悉听娘娘责罚”时,原本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慕容依,却冷不丁地笑出了声:
“呵,好一个上梁不正下梁歪!凌贵人光天化日之下出此言语,莫非是在讽刺皇后娘娘立身不正?”
“你!”凌薇薇睁大眼睛瞧着她,却一时间既没明白她话的意思,又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只能干巴巴地回上一句:
“你…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常在,我可是皇上亲封的贵人!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横加指责,以下犯上?”
慕容依并不理她,而是屈膝,朝着皇后行礼:“皇后娘娘,凌贵人口出狂言,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犯于您,还望娘娘明鉴。”
这下别说凌薇薇了,就连皇后也听得眉头直皱:
“哦,此话怎讲?”
慕容依道:“凌贵人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认为下面的人之所以学坏,是因为上面的人思想行为不正造成的。并以此为论点,称丫鬟犯了错,沈贵人应当替其受罚。”
“沈贵人之于其丫鬟,是上梁之于下梁。那么同样的道理,皇后娘娘您之于沈贵人,又何尝不是上梁之于下梁呢?凌贵人认为沈贵人有错该罚,那岂不是在暗讽娘娘您立身不正?”
趁着皇后和凌贵人一时间找不到措辞,她紧跟着又道:“嫔妾尚未入宫时,便已经听得皇后娘娘的贤良之名。”
“娘娘您母仪天下,大雍子民每每提起,没有一个不赞不绝口。而今日,却有人仅因个人好恶便小题大做,企图败坏娘娘您的名声,给您扣上‘跋扈’、‘不仁’的帽子。窃以为,这样的人,远比无意迟到者更该严惩。”
她猛然抬头,义正言辞道:
“因此,若说沈贵人应当打二十板子。那么凌贵人蓄意败坏皇后美名,同样该痛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可以说她这一番话下来,瞬间就把凌薇薇那无比嚣张的气焰给灭了个十成十。现在的她别说指责沈芙冰了,就光是把自己择干净就已然应接不暇。
“皇后娘娘,嫔妾没有,嫔妾真的没有……”她满脸委屈,慌张程度堪比之前的沈芙冰。
眼看大势已去,风向已变。皇后不得不换了脸色,又恢复成了之前温婉大方的模样。
她笑道:“我不过是让大家就事论事,稍作讨论,诸位妹妹又何必争得这般面红耳赤?”
她一抬手:“都起来吧。”
听到她这么说,四姐妹才终于如蒙大赦,纷纷起了身。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