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芙冰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房间内只点了一只蜡烛,昏暗得很。可即便光线那么暗,她却还是在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林早早守在自己床边。
见自己醒了,林早早还凑上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沈芙冰有点儿奇怪,又觉得好笑,下意识摸了摸妹妹的脑袋,道:
“今儿这是怎么了?也不多睡一会儿,怎么一大早…唔…就跑到姐姐这儿来了?”
林早早也不回答,只神神秘秘道:
“姐姐,你闭上眼睛。”
沈芙冰感到莫名其妙:“…做什么嘛?”
林早早晃着她为了暖和而埋在被子里的手,撒娇一样地央求道:
“哎呀,姐姐,你别问了,就按照我说的做吧,好不好~”
大眼睛眨巴眨巴,那样子可爱极了,根本容不得沈芙冰拒绝。
沈芙冰忍俊不禁地在妹妹的后脑勺上揉了揉,还是依言闭上了双眼:
“好吧。”
不用想她也知道,早早今天这么兴奋,肯定是准备了什么小把戏在等着她。
要么是恶作剧;要么就是某种早早自己觉得有趣,实则非常幼稚的东西。
能让她兴奋到这么冷的天气不睡觉,大早晨跑到自己榻边,那应该还是前者的概率更大一些。
沈芙冰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她猜想等下自己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东西,没准会是一条假蛇。
再不然就是某种其他能把人吓一跳的物件……
耳畔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像是在拖着凳子,登高爬低……沈芙冰等啊等,等了好一段时间也没等到早早说让自己睁开眼睛,她心里纳闷,不由得问:
“好了吗?”
“今天早晨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的,要尽量快一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林早早的声音从侧上方传来,“马上马上,不许睁眼偷看哦。”
沈芙冰应了声“好”,又乖乖闭眼继续等着。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她莫名觉得,四周仿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连温度都在慢慢升高,无论是脑袋还是手,这些露在被子外面的部位,都没有先前那般冰凉了。
这份疑惑,一直到林早早说“可以看了”时,才终于解开。
沈芙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入目是一片柔和的火光。瞳仁聚焦,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她也得以看清屋内的陈设:
那是灯,一个一个小巧的,精致的,五颜六色的兔儿灯。
那些兔儿灯或高或低地悬挂着房梁之上,大抵是刚刚被人触碰过,因而此刻正在微微地旋转着。
兔儿灯的灯身是用彩纸糊的,圆滚滚的,像一个个的小灯笼。有极为细小的蜡烛在其中静静燃烧着,并透过不同颜色的彩纸,向外散发出各不相同的缤纷色彩。
灯首和灯尾,则各有两个雪白的毛绒球,这便是兔儿灯的“兔头”和“兔尾”了。
兔尾的毛绒球不加任何点缀,看起来极为柔软可爱,让人禁不住想要揪一揪,揉一揉。
兔头则在毛绒球的中央,点有两个红色的小点作为眼睛,同时又有颜色各异的布绸缝成了耳朵的形状。红色的,绿色的,粉色的,蓝色的,黄色的……各种颜色的兔耳,都明显是和兔身彩纸的颜色精心搭配过的,常常是蓝耳配黄身,绿耳配粉身,各种各样,直让人看花了眼,觉得每一只小兔都可爱极了……
满屋子的兔儿灯之间,还间或悬挂着几串风铃与纸鹤,微风一吹,叮当脆响,美轮美奂……而在沈芙冰穿好衣服,随林早早下床,行至正殿的时候,她才发现正殿和寝屋的布置原是一模一样,到处都挂满了漂亮的兔儿灯,身处其间,恍若置身灯海,让人觉得,就好似是在做梦一样……
沈芙冰正想问今儿是什么日子,竟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就见林早早带着碧情和叶蒙尘在她身前齐齐跪下,一个接一个道:
“小主,今儿是您的生日,奴才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青春永驻,容颜不老。”叶蒙尘抱拳道。
碧情则道:“小主,奴婢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平安喜乐,心想事成。”
最后是林早早。
她什么也没说。
直到站起身来,拉住姐姐的手,她才看着姐姐的眼睛,一字一字郑重其事道:
“姐姐,你过生日,我没什么能送给你的。”
“咱们宫也就这么点儿人手,你又属兔,我便准备了这样一个小小的惊喜,希望你能喜欢。”
“好听的话,碧情和小叶子都说过了。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听的吉利话了。只是……”
林早早说着说着,眼睛一点一点地红了,可即便这样,她却仍在笑着。她像是对接下来的话感到害羞,试了几次,才终于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口:
“只是…我一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