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这一声喊，不远处缓缓走出一个红衣女人，蒙着盖头看不分明脸，但就冲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便知道，绝对是莫家小姐没错了。
方念一直是想一睹莫北真容的，可她的盖头就跟粘在了她头上一样，连动起手来都不掉。
这东西……真的不影响视线么？
莫北率先开口：“你是不是很爱管闲事？”
方念愣了一下：“我师父他老人家临终前的嘱托，应该不算是闲事吧？再者说，如果我算管闲事，那你身边这位阴差大人嘞？”
郑楚似乎想插话，看了莫北一眼，后者摇摇头，他就闭嘴了。
“我的意思是，你若爱管这些事情，南阳城的确有适合你的事情，关于莫李两家你就不用插手了。”
方念好笑道：“你们这又是做了什么孽，把我支开去帮忙收拾烂摊子，正好也不妨碍你杀李芝云。”
“不是我做的，”莫北想了想，“而且我也不打算现在杀掉李芝云。”
方念觉得是跟这鬼扯不清楚了，索性问道：“南阳城每天事情那么多，您说哪件啊？你之前往我这送一堆死猫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这就是你希望我管的那桩闲事。”
莫北点头：“你倒是不笨。”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啊？不管是死猫还是闲事，每个都只讲一半然后让别人猜么？”方念跟她实在是耐不下来性子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猜得到啊。
“近来南阳城不是很太平，各家各户都在死东西，家禽家畜，甚至于大户人家养的猫，家里什么都没有的，死的就是小孩了。上次那些死猫本想着警告你不要来的，你不听，我也不想解释。”
方念疑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莫北道：“所以才叫闲事。这两天南阳刺史已经打算沉尸祭天了，你确定不管？”
“沉尸祭天？什么意思？找这些死掉东西的尸体扔进河里还是怎的？”方念眉头一皱，心知没什么好事。
“只猜对了一半。他们是用活人，类似于灌猪笼吧，换个名字而已，”莫北走到他面前，“给你提个醒，被献祭的人大概率是女人，李家势力落败，赵乾又与旁人勾搭上了，这李芝云……怕是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方念抬头看着她：“你这是希望我救她？”
莫北笑道：“杀人也要讲究个先后顺序，那赵乾作恶多端，理应先走一步。”
说完转身便走了。
方念轻轻笑了笑，这莫北究竟是善还是恶呢？说不清。
他摸了摸自己随身带着的布袋子中的黑猫：“你听见没？最近可不能乱跑。”
次日，方念鉴于自己刚跟赵乾动手打了一架，倒是放弃在赵府对面摆摊的想法了。
据莫北说，南阳不会无缘无故就遭灾。方念出门前还想了想，索性将那蒙眼睛的破布条收起来，他倒要瞧瞧是何方妖孽专挑小东西杀。
至于旁人……躲着点就是了。
算命摊子摆了这么多年，他是头一次青天白日睁眼，花白的阳光差点没给他闪瞎，好一阵子才适应过来。蹑手蹑脚地摸到赵府门口，想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一片静谧，连风声都没有。
这倒是和他第一次来这敲门的时候一样，什么都听不见。
正有些迷茫，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方念慌忙转头，却发现是李芝云。
“先生，请问您在做什么？”李芝云有些疑惑地端详了他一番，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方念有些尴尬地笑笑：“啊内个，我就是正好路过，瞧见这么大一个宅子竟然冷冷清清，于是便凑上来看看。”
他有些心虚地说完，见李芝云一脸不信地盯着自己，便又补道：“其实也不是随意路过，我找您家的邻居也有些事情，我就不打扰您了，先走了。”
李芝云面上疑惑之意更甚：“你认识我们家邻居？”
“啊，认识，但是不太熟，这次前来是有些事情要解决。”方念生怕穿帮，硬着头皮胡诌一通。
李芝云皱了皱眉：“您是之前来过的那位……”
“正是，”方念找到台阶，立刻应下，“实不相瞒，我瞧着你们两家上方那个阴气缭绕啊，前来查看一番。”
李芝云有些勉强地对他一笑，又瞧见方念的眼睛 ，问道：“先生的眼睛是怎么了？”
方念看她不知道阴阳眼的事情，接道：“是幼时患了眼疾，便一直是这样了，李夫人不要见怪——李夫人赶回家来必有要事，在下便先告辞了。”
李芝云轻轻点头，站在门口却注视着走向自家邻居门口的方念，像是在好奇什么似的。
方念偏头对李芝云十分牵强地笑了笑，抬手敲了敲门。
——他已经想好一会人出来怎么道歉了。
李芝云瞧了他半天总算是推门进去，方念也才算是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