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咖啡,在他身边坐下。
“味道可以吗,有没有太咸?”
“不咸,刚刚好……”
他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着,然而咀嚼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是有鱼刺吗?”
“没有,这里都是回忆……”
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眼中的热泪扑簌渗进了细嫩的肉片中。
“怎么了,有心事?”
“没,就是想起了以前那些和他们一起打打闹闹的日子,就是这个味……姐,谢谢你,今天这场空腹,值了……”
“空腹?你今天没吃东西吗?”
“早餐吃了,到公司没多久就开会,然后去外面做了两个谈判,接着去了机场,回来以后又整理了这些合同……”
“路上都没买点吃的垫垫吗?”
“清肠保持口腹的放空,这样才能尽量充分接受你的美食纯度,所以就手动减少其他食物的干扰了……”
“如果我今天做不了这么快,你真的打算饿一天?低血糖对身体有多少不可逆转的伤害难道不清楚吗,你早上这几单生意是怎么谈的?”
面对程蔓难以置信的质问,他嘴里的饭瞬间感觉不香了。
也不敢反驳只言片语,只能怯生生地把那个文件夹推过去。
她打开里面一一翻阅,合同收据的内容倒都是严谨可行,签字盖章无一敷衍了事。
“这些是我脑子还清醒的时候谈的,没有喝咖啡……”
认真过目后确定都是对多比有益的项目,程蔓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毕竟以前他连负面新闻的协议都敢随手签,这次不得不提防了。
她还在斟酌其中的字词,觉察到旁边的他有几分钟没动过食物了。
吃了一半的便当还在静静地飘着未尽的热气,但他只是低头默默地趴在桌子上,像一条犯了滔天大罪的小犬般耷拉着脑袋。
“怎么不吃了?”
他抬起眼皮瞄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把饭都吃完,汤也喝了,这是命令。”
他磨磨蹭蹭地把饭盒重新抱在手上,转过头去机械地自我填喂。
沉寂多时的手机屏幕又亮起了一条信息,程蔓快速一扫,前面的文字尽收眼底。
“孔总,荷兰那边已经说好了,就等你的策划……”
荷兰?多比没有荷兰的项目吧?
目前唯一与荷兰有关的往来,就是他俩今年初的婚纱照拍摄取景地。
难道是……
看着他开始狼吞虎咽的背影,她内心积累了太多问题,但又问不出口。
待屏幕暗下来,她装作开始擦桌子上沾到的污渍,不经意地把手机朝他那边一挪。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屏幕上又一次划过的信息,吃得起劲的他动作慢了下来。
见她似乎没有发现端倪,他借喝汤之际,用胳膊肘将手机扒拉到了离自己更近的范围。
当飞机再次徐徐降落在阿姆斯特丹机场中,程蔓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拉起孔令麒开始追寻去年留恋不舍的足迹。
水坝广场人来人往的热情不减,一群群慵懒的鸽子悠闲地四处溜达。
三三两两的行为艺术家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世界里,兜售各种商品的小贩穿梭在游客丛中此起彼伏地叫卖着。
几只鸽子啄食着程蔓掌心里的干粮,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盯着她看。一只白鸽甚至落在了她肩上,好奇地揪着她围巾上的流苏。
孔令麒在旁边不远不近地举着手机,拍摄着这难忘的每一个画面。
别说去年没有,就是有,今日的一颦一笑,已不再是昔时的复刻。
眼前的任何一帧,既不可重复,更无法等同。
当程蔓双手托着鸽子站在镜头前对他歪头笑时,那些只会出现在自己当年求学美国高校和撒欢日本街头的青葱岁月,在眼前交织如梦。
一个拉手风琴的大胡子老哥,操着俄语和兴致勃勃的程蔓合唱起了小曲,这一景象使孔令麒倍感惊讶。
因为他的印象中,除了家里人和生意场的必要交流,程蔓就是个惜字如金的缄默人士。
但是从认识她到现在短短一年,貌似已经增加了几分社牛的气势。
两次来到荷兰,本以为只是单纯地贴合她喜欢郁金香的心理,可是附带解锁的,远不止对花自然而然的好感。
也就意味着,他们此次梅开二度的荷兰之旅,会在精神画卷上有更丰富的创作空间。
俩人从王宫和几个博物馆遍布中世纪的文化氛围兜一圈出来,在一家咖啡馆歇息。
“姐,今早玩得怎么样?”
“挺好的,很长时间没有出来放松一下了,内容和氛围都不错。”
“那就好,我还怕你无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