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两杯拿铁。”
刘柠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望着窗外车水马龙,耳朵里听着悠扬的钢琴声,觉得心情也没刚才那么压抑了。
不管怎样,有头绪总比当只无头苍蝇乱跑要好得多。五分钟后,她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在身旁停下。
“师妹,等很久了吗?”
邹婷是一个样貌温婉的女人,说话间,眼底总是漂浮着柔柔的笑意,让人不自禁地心生好感。
刘柠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一番,客套道,“我也刚到一会。”
“那就好,我还担心迟到呢。唔,这家店的拿铁确实不错。”邹婷轻轻抿了一口,主动打开话匣子,“上周五你说要叫上几个实习生一起,去探究荒山的传闻是真是假。怎么样,有结果吗?”
“嗯。其实,我今天百忙之中打扰师姐,就是为了此事。”
刘柠稍作停顿,将络腮胡子的话含糊带过,只说了个大概,“那天在山上,我们遇到了一些常理难以解释的情况——”
邹婷似乎听的很认真,追问道,“然后呢?”
“我们太过害怕,后来……也不太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啊。”
邹婷叹了口气,不自觉地捏紧杯柄,稍稍有点出神,“那座山真的很邪门。有时候,忘掉反而是一种幸运。”
忘掉?
刘柠坐直身体,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师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邹婷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师姐,你知道我的性格,对谜题必定死缠烂打,直到得到答案为止。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查清楚那座山上发生了什么。”
“问题不是那座山。”邹婷看向她执拗的双眸,踌躇片刻。良久,才挤出一句话,“上次那个怪谈我只讲了一半。‘捉迷藏’这个故事还有后续,你要听吗?”
“当然。”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复杂的看了刘柠一眼:
“某天,警方接到一起报案,说有一个男人带着把染血的雨伞慌慌张张从山路下来,仿佛后面有东西在追……”
小王是负责本案的年轻警官。
此时,他正站在审讯室外,愁眉不展。
“我没有杀她,她自己消失了!”男人从头到尾都只有这一句话,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带有几分狰狞。
“根据血迹鉴定,伞尖上的血全部来自你妻子,而且出血量极大,有生命危险——这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
男人面色苍白,嘴唇不自然地颤抖着。
“我最后问你一遍,尸体在哪?”
“尸体、尸体……”他低下头,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冷笑。渐渐的,笑容越来越大,扩散到了整张脸上。他直视着审讯警察,眸子里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你们可以找找看。”
之后,无论再怎么问,他都不发一言。
“头儿,我……”审讯警察有些束手无策的出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上司。他到底还是个新人,见对方这古怪态度,心里毛毛的,气势一下子少了七分。
“我去会会他。”
小王觉得这个男人的态度很奇怪。他很害怕,但怕的不是警察,而是另外的某样东西。
不知为何,他就是有这种直觉。
推门进去后,他一眼注意到桌上摊着一张清晰的,浸满血液的黑色雨伞图片。那确认是凶器无误。
他决定另找突破口。沉吟少许,不经意开口道:“你儿子呢?他才五岁,你怎么下得了手?”
“我没杀他!”
“他……他被那东西控制了!”男人猛地一缩,像是受到某种刺激般,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是它杀了我爱人!一定是!”
“那你杀了谁?”小王敏锐的抓住他话中的漏洞。
“不,是它干的,一定是……”男人的双眼渐渐无神,口中魔怔般反复念叨着“它”,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无论之后怎样旁侧敲击,对方都答非所问,完全陷入到自己的情绪中去。口中发出是,是愈发尖锐刺耳的笑声。
再问下去,男人怕是会当场崩溃。
“给他做个精神鉴定。”小王吩咐手下的两名同事把人带走,末了,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还有,找到尸体了么?”
清一色的摇头。
“我们把整座山翻了三遍,什么都没有。别说尸体,案发现场也找不到,就好像凭空消失一样!”
“附近的山有搜过吗?”
“嗯,派人去找了一遍,目前没有任何发现。”
“报案人确定看到他从那座山下来?”
“确定。有四五个人都看到他失魂落魄的举着那把伞,还有血迹,特别吓人。我们事后进行追踪,发现血在半路突然断掉了,好像真的消失一般。”
“不可能!”小王皱起眉头,断言道,“只要是人,就会留下痕迹。我们一定遗漏了什么地方,当务之急是找到尸体,给他定罪。”
然而,事与愿违。
整座山都被围起来,划为调查区。昔日繁盛的旅游胜地也渐渐萧条,成为当地人口中的悬案发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