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寒若冬风。
来人正是方家大少爷,方午燕的嫡亲哥哥。
方净远。
“我阿妹如何,阿娘如何,轮不到你来置喙。”
见有外男入场,姑娘们都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对方一上场就开始指责。
那女子的脸色也是一变。
红一块白一块。
“你,你!”
“我什么我?就算家妹痴傻,也知道背后休要论人是非。倒是小姐心智齐全,却不懂此等道理。”
他字字咄咄逼人,把那姑娘气红了眼。
李卑枝在一旁,半天不知所言。
姑娘却反应快,拿起石桌面上的团扇,快步下了台阶,走到男子面前:“你妹妹咬人在先,我是不能骂了么?”
她显然也是家中的金枝玉叶。
出门更是受不得委屈,手上用力把扇面一转,就打到对方脸上:“我就骂怎么了?我还敢打人。”
白皙的手背上是刺目的青紫。
她打人力度不轻。
团扇是薄木所制,扇面打在身上多少有些疼,男子脸上也留了印子。
李卑枝见着事态越发严重,想着毕竟是方午燕的生辰宴。按照这位姑娘的话,她无缘无故被咬,心中有怨也是正常;作为哥哥的,有个痴傻妹妹,也会更敏感。
但她也说不清这笔账。
毕竟自己不是当事人。
只晓得两人最好不能吵下去。
她轻轻拉了拉红眼的姑娘,以身挡住方净远的目光:“那什么,方夫人之前有说,不让午燕乱跑,刚才她回来,我不留神,又让她跑了出去。你还是去寻寻她较好……”
方净远的怒气不上不下。
因父亲出门在外,忙于官场。家中一众事由女亲负责,他看不过去,便主动提出要帮忙,负责这些日常事务。
阿妹痴傻,他本想过来看看对方是否会不合群,就听到李卑枝身后的女子说了句“方夫人有这样的女儿,真是倒霉死了”。
心中本就忧心阿妹会不会受欺负,听了这话,顿时怒上心头。
也没去想其中关窍。
因此见到姑娘手上伤口,心中不知所措。
听到李卑枝的话,顿时慌乱点了点头,人就走了。
路过那姑娘时,只听见对方朝他冷哼一声,他脚下步子就更快了。
颇为心虚。
“真是让人无语……还有,谢谢你。”
人走远后。
姑娘嫌弃地弹了弹扇面,见对方走远,也没有过多纠缠,爽快地谢过李卑枝。
虽她娇纵,
但她并非不讲理之人。
知道李卑枝是好意。
李卑枝见她言谢,也笑了笑,指了指她的手背:
“你的伤口,不作处理吗?”
对方摇头:“手上缠着个东西,叫人难受,总归来说不出血,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咽不下那口气。虽说我不该同她计较……但……”
她未言尽,但李卑枝懂其中之意。
故而没有多说。
“过去坐着吧,我名沈知念,谁知惊洛念的知和念,你可叫我小名,阿念。”
虽说刚才被气的红眼,但沈知念恢复速度极快,丝毫不被刚才的事影响,这会子已经面色如常地招呼李卑枝坐下。
而她周围坐着的姑娘也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李卑枝暗中观察姑娘们的脸色。
心中有了猜测。
这位恐怕是太傅的孙女。
她虽不常在京中贵女圈子出入,但却对官场中清楚。晓得当今沈太傅有个孙女,为人行事嚣张肆意,但却颇受贵女们追捧。
“这位是……”
李卑枝坐下后,沈知念颇为熟悉地介绍起圈子中的人,因着她的态度,几人都聊的很开心。
“你们知道为何方夫人只叫些姑娘来吗?”
开口的是个绿衣服的姑娘。
生的个水灵眼。
“莫非其中有什么关窍?”
大家要么怀着同方家姑娘交朋友,想见见这位从未出过家门的方二小姐,要么也有部分是父母勒令,为了两家关系才来此处。
但经此一遭,难免心生疑惑。
方二姑娘是个傻的。
不出意外,今日宴会一结束,这个消息就会一传十,十传百。
对方家也没什么好处。
“方大公子的婚事可还没什么着落呢,恐怕就是借着这个机会,让那公子挑个合眼缘的姑娘呢,不然为何那方净远要来后院,明明晓得是女子聚会。”
“啧啧,这么一说,居心叵测啊……”
“可万一是不放心他的那个痴傻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