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为我做了一把藤椅,身子渐沉,平日里无事的时候,总会让宫人帮我把藤椅搬至院内,躺在那上晒太阳,好不惬意。
合眼时会想起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忆起太子妃死前所言,仍会心存芥蒂,无非是担心姬发日后称王,我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身份而存在,每想至此,便会忧思过重。
不过凡事对立,有坏即有好,所以除掉了刘家,后宫再无太子妃搅合,姬发他们也能安心出征去讨伐冀州。
近来听闻太子求请大王要立姒韶为太子妃,大王言,待讨伐冀州凯旋归来时,定遂了他俩有情人的愿。他们二人苦难已过,我真为此感到高兴。
摸索上腰间玉饰,拿起来在手中把玩,想起姬发曾说视我为珍宝,不由得喜上眉梢。
我来此朝,已经得了三块玉佩了。
玉能挡灾的传说,古人总是信的。
不过若真能挡挡灾也好,毕竟我这爱闯祸的性子,保不准日后又惹了什么麻烦。虽已怀孕五月有余,不过还没有习惯孕中害喜。
用了早膳后,听宫人来报家母要来探望我。我有些呆立,毕竟这是第一次见到我商朝的母亲,说实在的,还是会觉得有些陌生。
嬷嬷却显得很高兴,听春香的意思,嬷嬷以前是侍奉母亲的,我长大了些后,身子不大好,隔三差五的生病,嬷嬷是她身边得力的大宫人,因此就被母亲派来伺候我了。
“良人定是想念夫人了吧。”,嬷嬷帮我收拾了一番,在我身边低声道,语气难掩喜悦。
其实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我压根没见过我这母亲,不过为了不让她们看不破绽,我只得默默地点头,也实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果真下午就有人到访,正是境北候夫人,也是程婠,现在我的母亲。
她颇有正室夫人之势,身后跟着四位宫人,都是我这母亲的得力干将,据说境北候夫人曾经也是驰骋在马背上的英姿女郎,直到生了程婠后就很少碰马了,一心扑在这小女儿身上,为她废了不少心思。
“阿女!”,夫人见我泪瞬间流了两行,温热的手拉着我迟迟不肯松开。“阿女在朝歌过得可还好?”
我嘴巴微张,春香拍了拍我以示提醒,我这才反应过来,扯着嘴角笑了:“母亲。”
夫人扶我上塌,唤手下宫人呈上境北带来的诸多补品,“都是给你安胎用的。”,我点点头,习惯性道谢,夫人仍然流着泪,与我身后的嬷嬷说:“这嫁了人,连习惯都改了,都不唤我阿母了。”
嬷嬷见了旧主难免高兴,前来福身道:“瞧夫人说的,女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咱们境北部最受宠爱的小女郎,不过是许久未见,再加之女郎逐渐习惯了宫中规矩,夫人莫伤心。”
夫人听音,重新看向我:“阿女孕中可习惯?”,我摇摇头,想起这个我就发烦,孕吐就不说了,竟然还会吃不下睡不着,白天还毫无困意,简直怀了个小王八蛋!
我还记得姬发少时也非常淘气,我性子也待不住,虽说孩子这样是随了我俩有情可原,可这也太折腾人了,我叹了口气:“实在是太辛苦了,胃里总是难受没胃口,睡也睡不得,腰酸背痛,可真是习惯不得。”
母亲带来的随从中,有一位医女,她为我把过脉后朝母亲福身道:“良人胎象稳定,夫人放心,只是脉弦而长,气机郁滞,如此这般,若不及时调理,良人孕后恐会吃些苦头。”
我有些震惊,我却是有些思虑过重,但却难说其缘由,不过这些事情我从未与任何人讲过。
阿母关切来到我面前:“怎会如此呢?莫不是西伯侯大人家的小少主待你不好?”
他怎会待我不好呢?呃,除了刘家那次,还有被狼咬那次以为,姬发待我还是顶好的,挑不出任何毛病,我刚要回母亲的话,春香就低声道:“良人定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积攒到一起犯愁了。”
春香这个嘴快的家伙,连我自己都不在意那些事情了。但阿母却急了,拉过春夏让他说个清楚。
“良人初来宫时,质子殿下待良人还是极好的,后来在廊中乘凉,遇一三眼仙人,不知与良人说了什么,自那之后良人就不大像从前那般愉快了。”
“春香!”我打断她,因为这三眼仙人听起来就像个虚构的故事,再者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见他了。
阿母拉上我的手:“让她继续说。”
春香猛的跪在地上:“自那后,良人就不如从前那般了,总是生病,后来在郊外还遇了狼,刚好了没多些时日,刘家也来闹,奴总觉得良人心结是因为这些事情而起。”
“遇了狼?”,阿母皱眉,她本就是出自军侯世家,神情看得我心里发怵,不过没一会便回了神,要看我身上的伤。
我叫阿母莫急,说只是伤了手臂,并无大碍,阿母撸起我的衣袖,看了伤疤,眼神发狠,又问:“刘家又是何事?阿女可受了委屈?”
“没有受委屈,阿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