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姬发惊醒于梦中,我一直守在他身边,听他呢喃唤着“大哥。”。大哥死的凄惨,姬发每每想起,都会惊出一身冷汗,他醒来抓着我的手,掩面而泣,问我为何身边至亲挚友都离他而去,我心疼他,轻抚他的面庞,“婠婠,会一直陪着你的。”,姬发缓缓合眼,将头枕在我的腿上,在我安抚中才敢睡了片刻。
“夫君,我们又有孩儿了”,他大喜过望,将头贴在我腹部轻蹭。“婠婠,我定会让他成为这天下最幸福的孩子。”,我悲笑,不舍的望着他,若能停至于此,我们该会多幸福。
姬发的军队向来从严,所以一路上虽遇敌,但到底都是能将其反杀之,境北军看着我这一层,自姬发从西岐城出来后,就已经侯在郊外一同随行,有了父兄在姬发身侧,我这胎养的也安心。
姬发走的第八个月,我只收到了两封书信,一封是姬发告知我一切顺利,他自己也并没有受伤,另一封便是西岐军即将接近朝歌城的郊外,即将一战。
看完信,春香见我神情并无异样才敢问我:“夫人可要回信?”。
我摇摇头,抿了一口茶,方道:“不给他添乱了,等着他回来就好了,况且父兄都在,我也安心。”,春香默默点头,而后给我端来了午膳,叮嘱我道,吃了饭再吃药药效更好。
闻见那药味都觉着够了,更别说三年日日如此,所以春香待我用完膳把药端来我面前时,我硬是扯了闲话,生等那药凉了嘴巴才停。
“夫人莫要以为这样就能不喝了,春香还是要去热的。”,春香跟了我多年,我的一举一动所为何目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被她这么一戳破,顿觉无言以对,默默点头呢喃道:“好吧,我会喝的,你去重新热了吧。”
春香耸了耸肩,表情像个胜利者,药温好后,我捏着鼻子两口将它灌下肚,待春香检查碗内没剩后她才放心的退了下去,“我去给夫人拿些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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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一路西行,三天未停歇,一众军士凝神久了也难免觉着筋疲力竭。姬发回望,有思考了路程,“大家停下,就在周围小坐休憩吧。”,军士们高兴道:“公子,我瞧见刚刚林子边有泉水,可否准我们前去?”
姬发顺势瞧了一眼,阿兄也附和:“确实不远,不如让西岐的兄弟们先去洗洗身子,我们境北军守在此处,出了问题也好应对。”
舟车劳顿,人马俱疲,姬发也是想歇歇的,一边也耐不住阿兄多次相劝,“多谢阿兄。”,姬发道谢后,又与阿兄做好对接,而后便率了西岐军匆匆共去了泉边,行路间精神一直紧绷,如此也能得以短暂休憩。
“公子,这回再回咱们西岐,就又要添娃娃了吧?”
“是啊公子,若夫人这次诞下的是女儿,我们公子那可就儿女双全了!”
姬发笑吟吟,不紧不慢的擦着身子,享受着自己又要当父亲的喜悦,与军士们说道:“等回了西岐,就再办一次宴,我抱着孩儿去营里,你们可要来捧我的场啊!”,众人听罢哄闹一片,嘴里应好,也不忘往姬发身上泼着泉水。
欢笑未久,姬发身侧一军士忽中箭倒下。又有一人反应过来大喊:“有刺客!保护少主!”,姬发身手矫健,一个健步便上了岸,披了件薄衣,提起剑自卫。
“救人!”,姬发一面挡着剑,一面随刚刚被射中的人来到一棵古树后,那人硬生生呕了几口黑血便死去了,这是鸩毒,刺客在剑上做了手脚。
大队人马未在姬发身边,寡不敌众。
天空忽然落了雨。
姬发一行人未带马,人只有二足,何以跑得过刺客的追击。“绕过此路去请境北军,说我们在此遇刺!”
马蹄声由远及近,脚下的地也被踏得颤抖,举目望去,一个个刺客蒙面而来,手中皆拿着毒箭,目光冷厉,皆是在寻姬发的。
“杀了姬发,回去重重有赏!”,刺客首领忽然大喊,而后忽听喊杀声四起,整个林间充满了马蹄声和冷箭射来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姬发咬咬牙,看着这拢共剩下的几十余人,境北军仍未到,若他不露面,众人皆要死在此地。
姬发欲起身,观测刺客动向,刚要走出去,却被旁边人拦住:“公子不可!”,姬发抽开他的手,厉声道:“我有法子。”
一剑射中姬发胸口,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嘴角的血就如断线玉珠不断滴在地上,姬发只觉着伤口处传来源源不断的刺痛,而后这般痛苦的感觉蔓延至了全身。姬发直直倒在地上,嘴角仍勾着一抹笑。
姬发被送回来时,人只剩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