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尚未开口,听到了他的声音,倒是景荣勉强睁开了一丝眼睛,挣扎道:“你,不要你看……”
她此刻除了一个小小的肚兜,上半身已经空无一物。
玉成紧握着她冰凉的手,扣着眉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
神医手上动作不停,温和开了口:“公子放心,都是皮外伤,肩膀那处最厉害,但是也幸好未曾伤及骨头,等全部包扎完血就能止住,我会开个补充气血的方子,每日喝着能补回来。但是这次伤口太长、天气已经逐渐炎热,姑娘务必好生养着,右肩不能大动、亦不能拾物。”
正徐徐说话间,他手上突用上了全力,将肩膀那处固定得死死的。
“啊!”景荣忍不住大叫一声,痛得差点晕死了过去。
玉成额角也冒出了点汗,急问神医:“能否开点止痛的方子,她细皮嫩肉,哪里受过这种苦头?”
“自然,等会老夫便去。姑娘再忍忍,包扎很快就好了。”
景荣感觉已经快痛得麻木了,她颤抖着点点头,只盼谁能将她一掌劈晕最好。
等到包扎完毕,她整个人还是彻底晕了过去,意识即将消失的时候,有一双手,担忧地试了试她的额头,也能听见那人唤着“景景!”
“公子莫急,发热是正常的。此刻晕倒,是因为先前失血过多,晚上时分便能够醒来。”
玉成深呼了一口气:“……好,那就让她好好睡一觉。”
“是,老夫去开方子。”
“多谢神医。”
他一双眼片刻不离那惨白的人,等到人悉数走后,他才轻轻抚摸着那白腻的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开口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悔意,“对不起。”
等他再到院子里的时候,藏锋已经带人跪倒了一片。
“请公子惩罚!”
纵然心中确实有无限怒火,玉成心里也明白,这不是他们的错。
“都起来吧。”他从不是迁怒手下的人,又问,“小空子呢?”
“已经回屋睡着了。”
“去探探他是否真的睡着了。”
片刻之后,藏锋来报,确实已经熟睡。
世上当真有如此冷漠之人吗?难道小空子的脑袋仍没有治好?
玉成沉思着,独自一人坐在石桌前。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报,说少将军隋冬带着三公主,在门外求见。
“不见。”
那人犯了难,“少将军嚷嚷着,说公子若不见他,他必强闯进来……”
其实不用下人禀报,那人怒吼的声音,隔着几扇门,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玉成沉着脸:“你去告诉隋冬,若想三公主再不能回京,他便继续闹。”
“是!”
门口,听到下人传的原话,隋冬更气了,恨不得当场冲进去。
三公主却傻乎乎得:“玉公子不让我回去,那他也要在这里陪我吗?”
隋冬当场泄了气,罢了罢了,这傻表妹,这个不开窍的蠢货,还是不帮得好!
望着他扭头就走的背影,三公主在后面小步跟着:“我还没见到神仙姐姐啊,你别走啊……”
“什么神仙不神仙姐姐,你真有脑子这个东西吗?”隋冬恨铁不成钢骂道。
“什么啊……”
“那人就是旧皇侍女的女儿,就是与你那个玉公子日夜纠缠的人!”
“什么!”
傍晚,景荣终于醒了过来,玉成就坐在床榻边,片刻不眨地盯着她。
她扯出一丝笑:“成,咳咳,成哥哥不会一直在,在这吧?”
声音嘶哑得可怕。
玉成赶忙摸了摸她的额头探温,温柔说道:“没有,大夫说你快醒了,我才等在这里。”
“哈哈,成,成哥哥当真老实……”
“别说话了,要喝点水吗?”玉成心疼地摸了摸她干裂的嘴唇。
景荣点点头,等喂几口水后,她还是撑着说出口:“可是,我想跟你说说话。”
他们已经有几天,没和之前一样,总是在一起漫无目的地聊着闲话了。
玉成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好。今日为何要替公主挡刀?干脆让她死在刀下也好。”
景荣虚弱笑笑:“看来三公主确实不是成哥哥的老情人了。”
“还有心情玩笑。”玉成轻掐了她一把。
“我还以为,因为上次我栽赃公主的事情,成哥哥再也不理我了。”她突然说道,声音里有些委屈。
“怎么可能?”
“那你为何昨日不来找我?”景荣抿着嘴,看起来更加可怜了。
玉成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碎,他微闭了闭眼,随后才缓缓开口:“昨日确实事多,处理完已至凌晨,我怕扰了你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