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殿下。”
周黎看着齐泺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周沂倦怠地躺在偏厅的贵妃椅上,发髻随意地挽了起来,用一根木簪固定。还有不少发丝随意地散落在肩上,她无心打理,横竖不见人,随意些又能怎样呢?
“乐乐,你在休息吗?”
门外传来了周黎的声音。
“乐乐”是周沂的小名,小时候她与其他人相比起来就内敛许多,看起来总是闷闷不乐的,身边也没什么朋友。父母就给她取了个“乐乐”的小名,希望她能够真正快乐起来。
周沂勉强支起身子,披上本来盖在身子上的披风,将门打开。
“爹,怎么了?”
周黎拎着一壶花茶,“前些日子我得了些花茶,这花茶润肺止咳,你最近不是总是咳嗽,爹给你拿一些。”说罢又赶紧想让周沂躺下,周沂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这才作罢。
周沂笑着接过花茶。那壶花茶已然泡好了,指尖还传来微微的滚烫,可见是才刚刚煮好。
她寻来两个茶杯,沏上茶。周黎接过茶杯招呼她快些坐下。
“爹,你来找我,可是为了三月后大选?”
周沂不喜兜圈子,周黎来找她时她便想到了。她知道她若不提父亲定是为难,要弯弯绕绕好一圈子才试探地提出这一件事。
周黎提起的一口气瞬间松了下去,他长叹一声:“乐乐,为父实在是不愿……”
“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宫里勾心斗角步步惊心,我当真不愿你去。”
“可在这一月草草成婚,您也不愿,我也不愿。”周沂有些出神地摩挲着茶杯“爹,您是前朝旧臣,不论如何,皇上定是希望周家送一个女孩入皇室的。”
“可是如今适龄的女孩只有我一个,我的婚事拖了这么久突然就在大选名单公布前办了,未免太惹眼了些。”
“可……”
“爹,没事的。”周沂顿了顿:“您这几年在朝堂上战战兢兢,女儿也该为您出一份力了。”
她没有责任心,也不喜欢揽责任。但她是周黎独女,她不能因为自己任性而为,让周家陷入险地。
她的身份,注定一辈子都不可能无拘无束。父母纵容了她十几年,她也该担起属于嫡长女的责任了。
“你不必勉强自己,大不了……”周黎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周沂打断了。
“爹,不必冒险。”
“好。”周黎长叹一口气,他选择尊重周沂的决定。
“方才宁王来找我,与我对弈时有意无意提起了此事。乐乐,宁王的意思是,你若愿意,他可向皇上请求娶你为正妃。”
周黎喝了口茶,又道:“齐泺母妃是鸢昭仪,位份不高。母家虽是武将,但在军中威望较小。齐昭齐铭分别出自林妃和霜贵妃,母家显赫。你若是嫁给齐泺也算是知根知底也不会引得皇上猜忌。”
“只是,若你不愿,我们再另想办法。”
“我自然可以嫁给齐泺。”
“只是,齐泺想要夺嫡。”
周黎一惊。齐泺行事低调,更何况母家身份也不算高,鸢昭仪也不受宠,京中朝臣都将目光放到他的两位哥哥身上,根本没有人在乎这位庶出的三皇子。如冷静之后却又了然。齐泺甘愿被留在京中做了这么多年的质子,忍辱负重,怎么可能没有野心。
“你怎么想?”
“此事还需慎重,当前来看齐泺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此番就是为了拉拢周家站队,虽嫁给其他皇子也依旧会使周家陷入权力的漩涡,但齐泺的胜率很低。”周沂很认真地分析着,不带丝毫的感情。似乎这不是她的婚事,而是一场权力的战争。
周黎揉了揉眉心,他觉得自己越发愧对周沂了。明明关乎女儿一辈子的幸福,现在却背负了冰冷的算计和家族的未来。
周家不喜争权夺利,历代为官都是扎身于政事,从不过问权力纷争。
齐泺对于周沂的感情虽有算计,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终究是有几分真情在的。更何况,皇家有真情不易,嫁给齐泺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周家虽然不喜争端,但底子还是雄厚的。家中百年为官,在朝堂上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容小觑。周黎就算不能扶齐泺上位,也能保周沂安全。
如此想着,心中之事便有了定夺。
待周黎走后,周沂疲惫至极。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早已消失不见。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双腿绵软的没有力气,只得又坐回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厌恶,她厌恶极了,厌恶了这个身份,厌恶了这个世界,厌恶了自己所做的选择。
逃离、逃离……如果可以,她想要不见任何人,就自己静静的死去。
可是这样的话,她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安辰,对不起所有曾经对她好的人。可正是这些人的爱,压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