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如鸢上了小泽山后不多时,不想便遇上了李云香所说的疾风寨那伙山贼。
出发前她本是在心中告过上天,祈求能顺遂入山,只因她当时还身负旧伤未愈且实在不想耽搁时间,只是世事无常,人有时候越怕什么,便越来什么。
那日行至半山腰上,如鸢走得有些疲累想坐下喝口水吃点东西,岂料刚坐下便听得树林中有人声响动,她便躲到一旁暗中观察。
不料自林间来的不速之客正是那群贼匪,为首的便是虎背熊腰又满脸横肉的胡一刀,虽生得粗鄙,但目泛精光,一双鹰眼狠厉有神,跟着胡六一起,领了一帮手下约摸二十来号人忽地从树林里齐刷刷出现。
如鸢原躲在树后一动不动,身子没在草丛里并未被发现,只待他们离开后再走,却忽闻人群中有一老者声音。
细看才知,原这伙山贼的身后还用绳子捆了两个人牵走在最后,一瘦骨嶙峋衣衫单薄的老汉跟着一个眉清目秀又十分瘦弱娇小的姑娘,一看便知是清贫人家,应是没什么银钱可劫才是,却不知这群贼人绑了他们做什么。
如鸢正想着,就见胡一刀这帮人也不知牵着父女二人走了多久,那老汉实在走不动了,扑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求各位大爷放过我们吧,所有银钱都已给了你们,恳请各位大爷怜我弱儿老父孤苦相依,实在可怜,还请留我们父女两条性命!”
一眼瞧去,那老汉赤/裸双脚已经皮破血流,暗红未干的血迹沾着些碎石泥沙跟草叶渣子,叫人看着就疼。
眼见老汉跪下,身后的姑娘也慌忙跟着跪下,不住磕头:“各位大爷,求各位大爷怜悯,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双儿谢过各位大恩大德!谢过各位!”
姑娘虽使劲磕着头,每磕一下都听得见响声,贼匪头子胡一刀只晃悠悠转了个身,肥肉横飞的脸上对着姑娘挤眉弄眼咧出一个腌臜的笑:“嘿嘿,放过你?就你们父女两那三瓜两枣能填饱我们这么多张嘴?笑话!放过你那我这么多兄弟可怎么办,你也可怜可怜他们罢!他们也是好久没开过荤了!哈哈哈哈!”
说完一行人俱是一阵荤笑,听得如鸢匿在暗处都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刚好瞧见胡一刀后脑勺上横着一指刀疤。
“你个畜生!你们这群腌臜泼才,猪狗不如的禽兽!”
老汉闻声大怒,挣紧了绳子,纵被捆着也一头爬起,对着胡一刀啐了一口。
像胡一刀这般的山贼,原本就蛮横霸道惯了,何曾料到一老汉竟敢对他吐唾沫,一瞬怒火中烧,一掌将老汉打翻在地。
老汉嘴角流血挣扎了片刻,当即昏死过去,一旁瘦弱的姑娘哭得撕心裂肺却被人牢牢摁住,而后一帮人骂骂咧咧地带着父女二人回了山顶的寨子。
如鸢见此情状早已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本想着躲过这群人便好,没想到竟是这般奸淫掳掠的一群恶贼,她既撞见了,便无论如何也不愿再置身事外。
不过她也不是意气用事的莽夫,虽说一身武功傍身,但对方人多势众,还是得想个计谋。于是便一路尾随跟着胡一刀一行人到了其老巢,才瞧见这帮山贼原是在山顶搭了个寨子,寨子背面靠山,三面开阔处皆是林子,外围一层木栅栏,而正面挂着块牌匾,上刻“疾风寨”三个大字,往前去一截便是悬崖峭壁的天险。
除开胡一刀带领着的二十来号人,寨子里约摸还有四十来号人镇守。
眼见天色已至暮色四合,灯火渐起。
如鸢避开了山寨正面从一旁树林里绕近,本还想着该怎么进去,万幸那木栅栏边缘隐着一个洞,想来是山间野物刨出来的,正好教她顺势钻了进去。
她瞧见胡六将老汉跟姑娘绑在马厩,胡一刀只道先行准备吃食,晚上再处理那姑娘。待他们走后如鸢便小心翼翼猫着身子,一路从草丛里钻进马厩。
一见身后忽钻出来个人,被捆住的二人吓了一跳,如鸢立马做个嘘声的手势。
瞧着她也不像是歹人,原本被吓到的两人立即会意地闭了嘴。
眼见马厩前便有一山贼看守,如鸢便放慢了步子从背后悄声接近,趁无人瞧见,闷声一掌将那看守的山贼打晕,又怕他万一忽然醒了,对着其后脖颈又加了记手刀,再将他拖入马厩里用草料盖住,方才安下心。
见四下无人,如鸢躲在马匹身后便对二人小声道:“二位莫慌,我本是过路的行人,见你们被抓便尾随至此救你们出去,你们两切莫声张!”
此言一出,二人像得见了活菩萨似的猛点了点头,而那瘦弱清秀的姑娘一双含水的大眼盯着如鸢更亮了几分。
待如鸢帮他们揭开绳索,又同他们细细交待,让他们沿着她刚才的路从身后不远处的狗洞里出去,她从草丛里探了条路出来,又交待他们动作要轻,趴低些走,下了山顶有一条岔开的曲折小路顺着往下便可,万万莫再走上山时的路,容易被追上。
如鸢又知父女二人银钱都被抢去,便从怀中掏出一包所剩不多的银子赠与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