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原平静的说道:“曾经有一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她生活的无忧无虑,唯一的烦恼和困惑就是为什么总是不能见到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她的母亲对她从没有好颜色。”
“但是她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爹爹,她的爹爹会为了她的一句玩笑话而去学习庖厨……小女孩应该是很幸福的,可是小女孩总是想要更多一点,她想要母亲的爱。”
“终于有一天,她可以每日见到母亲,她以为,只要每天陪在母亲身边承欢膝下,她也能得到母亲的爱吧!”
“父亲也爱她,母亲也爱她,小女孩觉得,她能让母亲和父亲回到从前的从前,那个琴瑟和鸣的从前……”
“可惜小女孩却不知道,在她回到家的那一刻,她的父亲便放弃了她。”
“可惜小女孩却不知道,她的母亲并不爱她,甚至并不在乎她。”
“玉儿,你知道我回到国公府,最先面对的是什么吗?”
“是数之不尽的流言蜚语和嘲讽。”
“因为旬阳帝卿在我回到国公府的第二日,就收了两个年轻女娘进府伺候。”
齐原维持不了那份平静,抓着桌沿,灼灼的看着裴子玉,问道:“玉儿,你说,他是爱我的吗?”
裴子玉还未说什么,齐原又说道:“我那位好母亲呢,当天考较功课,我明明背完了大学,可是还是被训斥一顿,关进了祠堂,无人问我,直到第二天,我才被韩公公接了出来。”
“那时候是个什么天气呢!”
“不过是秋日罢了,与现在并无不同,只是那一夜下了一整晚的雨。”
“我烧了七天,病了月余,没见过我的母亲,也没见过我的父亲。”
齐原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心情,可是颤抖的声线出卖了她的情绪,她继续说道:“病好之后,我想要回帝卿府。”
“可是站在门口,无人给我开门。”
“玉儿,你说他是爱我的吗?”
齐原自嘲一声,“我灰溜溜的回到国公府,一进门便和齐钰打了一架,被请了家法,三十棍。”
“玉儿,你说,她怎么就不打死我呢!”
齐原笑出了声,“她不敢,她可舍不得她的爵位。”
“后来,因为养伤,我许久不曾读书了。”
“突然有一天,家主传了所有女娘去考校功课,我是唯一一个没有背出功课的人,当着齐娇和齐妫的面,她说我不堪大用,不知像谁!”
“玉儿,你说她是爱我的吗?”
“在我和齐娇、齐妫打了一场之后,我打断了齐娇的手,也打断了齐妫的腿,老太君将我接到他那里教养。”
“我的性子越发混账,府里的人,都被我骂过和打过……那时候,我人见人怕,人见人嫌,人见人憎……”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赐下恩德,让我进宫随皇女读书。”
“玉儿,你说,我要是不进宫读书,你说我是草包一个呢,还是糊涂蛋一个?”
“宫里……不愧是名利场,我很快就明白了很多事,也想通了很多事。”
齐原试图勾勒出一个笑脸,但是僵硬的脸满是痛苦,“玉儿,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委屈自己在苦海里……挣扎。”
“我为什么不能掀翻这一切,结束这无尽的痛苦。”
看着痛苦不堪,把真心剖在他面前的齐原,裴子玉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这是裴子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直面这么直白的情绪。
这里的人都是含蓄的,都是内敛的,从不会有人将自己的情感这么直白的流露出来。
裴子玉敬了齐原一杯酒,齐原一愣,接过了这杯酒。
裴子玉说了一句话,“帝卿和家主之间不好了,从不是你的原因。”
齐原端着这杯酒,眼睛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齐原心情十分复杂,她接到过各式各样的酒,可是从来没有这一杯酒令她心酸。
正如她所想,裴子玉静静的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并未露出任何鄙夷、嘲讽,眼神里只有怜悯,或许这一刻,裴子玉是心疼她的吧!
齐原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动作间透露出一股疯狂的意味。
裴子玉并不劝,让月季继续上酒,齐原也继续喝着。
齐原不再说话,她已经说了太多,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她不知道裴子玉会不会怜惜她,她不知道她说的这些是否能被裴子玉理解……
她齐原不是忤逆不孝、大逆不道的人!
她齐原就是忤逆不孝、大逆不道的人!
齐原醉了之后,裴子玉带着众小厮照顾着齐原睡下。
月季不明白裴子玉为什么这么做!
芙蓉不明白!
翡翠也不明白!
裴子玉坐在床沿,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齐原,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