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在天际聚拢着,雨水不断落下,天色宛如黑夜。
随着两声孩童的啼哭,侯夫人的眼泪也随之落下。她又安抚了一会霍渊,转头身边的侍女,声音带着沙哑:“替我安抚一下小渊。”
说着她便将幼子放在了侍女的怀中,毅然从油纸伞下离开。雨丝很快就打湿了她的发髻衣裳,侍女也连忙跟上去了,为她挡雨。
周围一切的声音,她今日异常感受灵敏。没有讲话只轻轻扫了一眼地上的他们,走到郑大人面前:“不知,大人可愿意让我随您入宫,面见圣上。”
郑大人也似是没有料到会下大雨,倒是让他原本即将沸腾的心。一下子就被扑灭了,顾不得雨水的侵染,心中正慌乱着。
忽然抬头,这侯夫人如同鬼魅那般出现在眼前,他着实也是被吓了一跳的:“侯夫人……自然是可以的。”
侯夫人听见此言脸色也始终绷得紧了,但神色却逐渐回温了向郑大人行礼。
说着,得了郑大人的示意,士卒便将侯府的其他女眷拉开,去抢夺宁安侯的尸身。
可她们却不愿意让他们将其带走,还纷纷走前去了,数把油纸伞也聚拢在一块。士卒们也只能拔剑威慑,想让这件事情简单一些。
就在这时,侯夫人才讲出第二句话,声音不大却带着颤音:“都放手吧。”
“母亲。”霍亦蓝有些不可置信,泪眼婆娑还带着几分愤怒,“不可以如此。”
霍亦初走到她们面前,面色苍白:“母亲讲得对,我们大伙都回去吧,回去等着。”
霍亦颜遥望着母亲,又擦了擦泪容。她才走到亦初身边,瘪着嘴:“大姐,为何连你都是如此,不能让他们把父亲带走啊。”
“小妹,二姐姐你们冷静一些。”霍亦月也跟着安慰其她们来,揪着她们衣裳,语气柔和,“我们还是得听母亲和大姐姐的,也不能添乱了。”
“此事,已成定局。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接受,哪怕是像现在,也必须接受。”
霍亦初脸上可是一点笑容也没有,但也依旧亭亭而立,也被常日的容颜要苍白了几分。
雨滴不断落下,听着吧嗒吧嗒的声音,也更是让人觉得压抑了。
雪琳一直扶着霍亦初的手,她能感受到大小姐身体的寒意,也不在意蹚水而行了。
她看着她们对持的模样也忍不住道:“各位姐妹,还不带小姐们回来?”
“父亲还给你们留了信。”霍亦初已经先是用拍子擦去衣角的雨水,远远瞧着她们道,“是父亲他特意嘱咐我的,你们乖一些,回来。”
就这样,她们从大雨等到小雨,等到被沾湿的衣裳全都干透,看着姜汤热了一回又一回。
她们全都静默着,枯坐着,手里捏着信,带着那会所没有的死寂。
而叶寻月还是震惊里无法出来,她不知该如何讲了。只觉得此时实在是荒谬得很,一家子都是假冒的,那有什么是真的?
很快侯夫人就带着圣旨回来了,眼里一片平静,看着坐在主院子的孩子。忽然觉得眼前一白,心里也已经习惯了那种疼痛了。
霍亦初先开了口,眸子中带着些疑惑:“母亲,父亲呢?”
只见,母亲她泪水忽然喷涌而下,带着哽咽:“陛下开恩让我们免其为奴,而你们父亲却被撤职削爵,宁安侯府及妻子的家产亦是全部充入国库,不带一物即刻出宁安侯府。”
叶寻月粗略看了一圈下来,她倒是觉得,只是亦初姐姐,似乎还沉得住气。不过也是很好了,至少他们不用流放和没入教坊司了。
“对了,父亲呢?”霍亦蓝见母亲并未正面回应,只是觉得有些蹊跷的,连忙追问,“母亲,父亲可有送回来?”
“陛下开恩,停放在义庄,不日后下葬。”母亲垂着头,盯着那圣旨,露出强笑。
大门随即而开,户部尚书洛绚走了进来,也微微点头,指挥着士卒清算财物:“下官失礼了,还请诸位取下首饰,尽快离开侯府。”
霍亦蓝眼中的泪水不断落下,自小跟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心中更是特别苦恼的:“小荷,我会回来找你的。”
“二小姐,以后不能那样任性了好不好……”小荷看着她泪水淋漓,垂着头一直抹着眼泪,却怎样也擦不干。
也不到一刻,他们就通通被扫地出门了。
看着高耸挺立的宁安侯府,又看着门外的山湖。
数十年的光阴,宁安侯府可不仅仅是他们的府邸,而是过往的岁月悲欢。
如今,他们也不知晓能去那里了?
母亲还抱着的阿渊,年幼的他还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只是伏在母亲肩头上咿咿呀呀:“呜呜,哇哇,爹爹……”
她听到这个词语是一僵住,很快又垂下眸子,眼泪不断落下。
而霍亦初也跟着眸中一暗,也是有些提不起精神的,神色病殃殃的:“雪琳,我们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