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全黑了,月亮高高挂着。
陈丽萍还在窗边织着毛衣,已经看不清了,这会儿她全凭着常年累月的熟练劲儿,手下的动作还是飞快。
阮娇娇看得皱眉,出声提醒道:“陈姨,天都黑了咱们把灯开开吧!”
阮娇娇白天的时候看到过病房屋顶中间有一个被砸弯的铁钉,上面简易固定着用一截电线吊着的钨丝灯泡。
“欸,我去拉开灯去。”陈丽萍应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后,便走去门口处,顺着一侧墙壁摸到一根绳子后往下一拽,灯泡亮了,昏黄的一团,什么都照不清晰,但也能让人在黑夜里不至于抓瞎。
阮娇娇心中唏嘘,这灯泡也就50到100瓦,又想到日后的白炽灯、日光灯、节能灯等等,不禁感叹祖国还得有挺长的路要走。
想完她又抬头看看这发散出一小团朦朦胧胧光芒的荧荧小灯,阮娇娇真心觉得它用来做床头的小夜灯很是适合,还能烘托气氛,只是拿它用来全屋照明,怕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不过当下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想多也没用,最要紧的还是先刷一波儿好感。
因为她看见陈丽萍又走去窗边坐下,随后又拿起了那件织了一半的毛衣,心下无奈,这样难道不伤眼吗?
“陈姨,你搬一个板凳坐到灯下面来吧!在这儿亮堂,打毛线也不会那么伤眼睛。”阮娇娇一脸关心地对着陈丽萍道。
“没事儿,陈姨都习惯了,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织。”陈丽萍笑着说。
“可是,我想您坐到灯下面,要不就明天再织吧!您这样真的对眼睛不好。”阮娇娇的语气认真。
“行,都依你,娇娇说的话暖心,陈姨听的也高兴。”陈丽萍眼角眉梢都有了笑意。
起身后就搬了板凳坐到离灯泡稍近的地方,这个位置也正好在阮娇娇的视线范围内,陈丽萍想的是这样方便聊天。
阮娇娇则躺着略低下头,羞涩地笑了笑。
“你这孩子,还害羞了,陈姨说的都是大实话,可不是说话骗你。”陈丽萍笑着说。
“陈姨,你可别说了。”阮娇娇把大半张脸藏在了被子下面,只露出了眼睛往上的部位。
“好好好,陈姨不说了,把我们娇娇羞的喽!都要钻到地底下藏起来了。”
“陈姨……”
“好了,这次真不说了,陈姨保证。”
*
一个多月的时光飞快地过去,阮娇娇就要出院了。
她的家人还是没有找到,大家对她的态度也愈发小心,生怕触及到让她伤心,阮娇娇也配合着,时不时的感伤一阵儿,每次都惹来一众人的安慰。
阮娇娇住院期间,张大爷和王大壮还有老黄和大牙都来看过她,只有管廷筝一次都没有来过。
她也旁敲侧击的问过,都没有什么有用的回复,只说他忙。
阮娇娇每次听完都悄悄撇嘴,心道这都是借口,只怕是他没把她当回事吧!
和她一样问管廷筝的还有白护士,叫白露,就是胡医生说医院里最好看的那个姑娘,明媚艳丽,像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和她的名字倒是完全不一样。
白护士总会在王大壮他们来的时候过来她的病房,简单询问她一番后,就坐在一边磨蹭着不肯离去,暗戳戳地打听管廷筝的事儿,然后兀自笑得羞涩,脸颊染上红晕。
只是她期盼的人一次都没来过,阮娇娇看着白护士次次满怀期待的来,带着失望地回,心想管廷筝这人还真是害人不浅,悄声地就夺走了人家姑娘的芳心。
也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阮娇娇也不好意思问,等她和王大壮他们混的有些熟了,有一次她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问出口了,王大壮、老黄和大牙他们当时听完有些懵,他们一向心宽,很少注意到这些。
阮娇娇险些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了,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大牙一脸神秘莫测地说他在抢救室门口见过白护士,王大壮和老黄愣了一会儿也想起来了,然后他们三人就默契地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呲牙咧嘴的,脸上带着不知名的笑,有点猥琐。
阮娇娇在一旁,融入不进去他们,气的直翻白眼,陈丽萍就在边上笑。
阮娇娇见状对着她露出了哀怨的表情,陈丽萍见了忙收敛起了笑容。
她和陈丽萍的关系在这段时间拉近不少,彼此之间说说笑笑的时候也多了很多。
阮娇娇也一直秉持着吃好喝好睡好,养好身体为先的准则。
再就是,谁来问失忆的事儿,一律都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想不起来。
一来二去的,倒也清静了不少。
阮娇娇摆烂之余,也想了好多种解释,她知道管廷筝不好骗。如果这时候说了自己都想起来了,那她的身份怎么解释,突然间冒出来一个人,怎么看怎么可疑,又会不会把她当间谍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