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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事(1 / 2)

承徽只回头瞥了一眼站在萧韵瑱身侧的禁军右副统领陆铖,陆铖抱拳,朝门外走去。众人这才惊觉,乾泰殿里外围了接近三百的禁军,此时从暗处走出,挤满了青石砖路。承徽并未回头去看那些禁军,也未回头去看席上的人,脚下踩着的如意云纹在此刻,对她似乎有莫大的吸引力。

等到叛军冲进正阳门时,席上大半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踮起脚去看殿外的情景,心急一些的,甚至不顾礼袍,爬上了御宴的矮桌。萧韵瑱失笑,心下松快了些,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些,看着眼前悠悠走着的皇姐,只觉得这个护着他的阿姐,还是孩子一样的心性。又想到前几日,承徽说起裴徐二人的谋逆之事,只觉得这些扰了阿姊生辰的小人实在是可恶,又想起裴家二房的裴景焀,面上的笑意渐渐沉了下来。

殿外的刀斧声渐熄,陆铖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走到殿中,跪在台下,向上回禀:“回陛下回公主,左右宫门逆贼皆已除,禁军已重新接掌宫门,骁骑营已收服徐氏麾下属兵三万人,臣斩杀贼首徐跃呈上首级,待陛下和长公主指令。”

“嗯,很好。”萧韵瑱瞧了瞧承徽,并未有开口之意,遂点头赞许了这位禁军统领。

陆铖得言,挥手命身后的几位禁军上前,朝着席上左右几人走去。未等走到前列,却听到席间有人惊呼,苏月抬头去看时,裴尚志不知何时抽出近身禁军的刀,已向阶上的公主刺去。等陆铖拔刀上前时,蔡尚志已越过尚书令,朝着承徽去了,嘴中还不忘咒骂:“妖女,去死吧。”

承徽回头去看时,右相姚子骞第一个冲出席位,因是宫宴,群众入宫前已交出身上所有的配剑利器,蔡尚志也是突然发难,离的最近的尚书令韩琦未有所反应人便已经越过他了。姚子骞出身武官家族,父亲也曾是官拜从五品的将领,故少年时,姚右相也习过几日武,离得近,反应也快,但苦于无利剑在手,情急之下端着桌上的盛着汤品的银器就朝蔡尚志冲过去了。

“噹。”银器就着热汤砸了蔡尚志满头,毕竟是文臣,蔡尚志当时便跌倒在地。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被偌大的力气砸到,蔡尚志竟还能挣扎着爬起,去够掉在一旁的佩刀,挣扎着妄图想向承徽刺去。但到底是文臣,年岁较大,又受一重击,还未等完全站起,就已被陆铖按下。

姚子骞年近七十,虽少年时习武,但毕竟年老,几番折腾下来已是力竭,气喘吁吁的抚膝站在长公主阶下,看着蔡尚志挣扎斥骂的样子,双目赤红,瞪着这个忤逆作乱的小人。等到禁军上前禁锢住蔡尚志的双手,堵上了口舌,姚子骞又想到蔡尚志平时装着儒雅寡欲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抬脚就向他踹去,一连数脚,口中还念念有词的骂道:“小人,逆贼,犯上作乱,不要脸……”连萧韵瑱都看不下去了,转头示意站在身侧的宦官。

“姚相姚相,息怒息怒。”双喜伸手去扶踩了十几脚,已站得不太稳当的姚子骞。姚相偏头去看双喜,又回首向上座的萧韵瑱拱手:“臣御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萧韵瑱摆摆手,并不大理会这位老臣。姚子骞历经四朝,又有济世之才,素日里却迂腐了些,萧韵瑱不大喜欢听他唠叨,今日面对逆臣,这位右相却能抛□□面,去救皇姐,丢下规矩泄私愤的样子看着也颇有趣味。略定了定神,又去看皇姐:“阿姊,你处置吗?”

“陛下已亲政,陛下处置吧。”承徽转身福下去。

“今日阿姊生辰,倒叫这些人搅合了。”略顿了顿,转向臣工,“凡参涉蔡徐二人逆事者,皆压入廷尉司,大理寺主理调查案情,十日之内交代清楚案情脉络,呈上一份奏报来。”

“阿姊也累了,苏月,扶公主回去休息吧。”

“谢陛下。”承徽行完礼,扶着苏月的手慢慢走到后殿。

宴只一半,就闻有人谋逆,后殿的妃嫔女眷都吓得不轻,承徽开口略安慰了几句,便示意兰嫔和舒嫔安抚妃嫔,带着苏月往回走了。未到宫门处,就听到兰嫔在身后唤她,便停下步子,回头去看。未到宵禁,却已是初冬,天色也已暗下来了,螽斯门左右都点上了灯,兰嫔苏氏抱着刚出生不久的皇长女映在橙黄色的灯光里,承徽心里看着也暖暖的。

兰嫔走到面前,承徽才察觉苏氏的脸色不大好,又见其衣衫并不算厚实,忍不住开口:“虽未宵禁,但天已黑了,又是深秋,你刚生产不久,很该多穿些衣衫,我听宫里的嬷嬷说,女人家的月子若是没好好照顾身子,怕是会落下病根。”越过螽斯门去,一阵秋风应语而来,吹起几人的衣衫,承徽的酒气也散尽了。

“前些日子,我吩咐司饰局给你做了件大氅,苏月拿过来给我看了,赤狐皮的,我觉着还不错,怎么,没送给你去吗?”

“已送来景宜宫了,妾看了,觉得奢华贵重了些,便没穿。”兰嫔本想开口问公主是否受惊,承徽的话却一句句的扔过来,一时插不上嘴,只能顺着话头说下去。

“今日是大宴,你穿那个不是刚好吗?便是不想华贵,路上穿着挡风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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