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质问下来,祝若言内心已是翻江倒海,过往种种疑点在今夜有了一个无法接受的解释,可是,这不可能……她竭力保持镇静:“我不管你究竟想做什么,只要他没亲口告诉我,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青枝嗤了声,面露讥诮:“你还真是痴心呢,其实,就连这两年你始终没有身孕,也是因他对你用了妖术,他不想让你生下他的孩子,不知是不是觉得你不配……”
祝若言素白的手揪住披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青枝清楚,别的祝若言或许不会信,但这件事,她本就对曲流觞起了疑心,眼下必然会信个一两分。
岂料祝若言出声依旧坚决:“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无论曲流觞是因什么原委不愿让她有孕,真相都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她的坚定,越发让青枝感到妒忌,他们对彼此的信任真是如出一辙,曲流觞也曾坚定不移相信这个女人。
还真是夫妻情深呢。
“不是那样的人,你才认识他多久,凭什么如此相信他!”青枝目露凶光,“我好心好意跑来告诉你,你可别不知好歹。”
面对她杀气腾腾的威胁,祝若言已没有初时那么恐惧,与流觞有关的事,她再怕也不会退缩:“你是妖,平白无故撞上我,却不杀我,反而要告诉我这些,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青枝斜起一双柳叶眉:“我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你配不上他,趁早离他远点,他该在山中做高高在上的幽篁山之主号令群妖,而不是屈居在你身边当你那可笑的夫君!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有什么资格碍着他?”
她语中满是酸怨气,祝若言打量她一番,不为所动。
与曲流觞成婚这么久以来,他们都一心扑在对方身上,曲流觞待她究竟如何,她是能清楚感受到的,爱与不爱,在日日朝夕相伴的细枝末节里,可以看得很分明,骗不了人,她能肯定,曲流觞的心里定然没有过旁人。
而且,他性子恣意洒脱,向往安宁自由,并不喜追求功名利禄,与她在一起,他是真正快乐的,若他不喜欢这种日子,要无声无息离开她,分明是轻而易举的事。
念此,她也并未因这女孩三言两语的挑拨便当真去怀疑自己。
这种配不上的话,最初与曲流觞相识,她也多少听到过一些,无论质疑声再多,她也不会动摇,爱一个人,本无关家世容貌,她与曲流觞相爱,更多的缘由是二人相知。
“你说我不配,是觉得只有你能配得上他?”
青枝道:“我与他同根同源,相识多年,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料他来趟凡间会在你这里绊住脚,当然,你这种凡人也绊不了了他多久,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来日注定是要回到我身边的。”
祝若言道:“若你真对他如此重要,他又为何会主动与我成婚?且这些年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你?”
青枝脸色变得难看,这三年来,她天天在山里眼巴巴盼着曲流觞能回去,可原来他在凡间从未记起过她。
对,说不准他不回去,也是不想看见她。
你可真是个傻子。她骂了自己一句,对曲流觞的怨愤更加难以扼制,见祝若言明明十分害怕却要故作镇定,她计上心头,轻笑道:“你以为他与你成婚是真的爱你?”
修长的指尖划上祝若言削弱的肩膀,祝若言一抖,青枝笑得隐秘:“他接近你,让你爱上他,与你成婚,不过是为了你这颗心。”
阴沉的语调里,尖锐的指甲不断在肩上游走,仿佛下一刻便要戳进心窝杀了自己,祝若言畏惧极了,闭眼道:“我不信。”
青枝靠过去,审视着她的神情:“你以为他离开山里是为何,不过是来凡间寻颗能让他功力更进一步的凡心罢了,你既然爱他,可能心甘情愿把你的心交给他?助他修炼大成?”
祝若言怯怯回看她,声音比方才更为有力:“我不信!”
青枝没了耐性:“好,你不信什么?”
祝若言道:“你说的话,我都不信。”
青枝攥起手,指尖法术消解,虬曲的树枝又化回手指,花朵散开,白莹莹的花瓣扑簌坠地,她信手一扬,洒向空中,漫天莹白又纷纷扬扬落下来。
“那我就为你证明一次,让你彻底死心!”
***
另一边,昭歌闲来无事,正趁着夜色,给惊舞与雪夜讲述先前被打断的猫妖的故事。
三月前一日黄昏时分,她独自走在临江城外的村路上,偶遇了个老樵夫。
那樵夫印堂发黑,身沾阴煞气,她心知他是因下山太晚,被山里什么鬼祟盯上了,好心给了他张避煞符,樵夫十分感激她,待她问起附近可有妖邪时,他当即撂下肩上的柴禾,坐在路边与她在山道上攀谈起来。
他给她讲述起自家庄上的一件异事,与樊家有关的。
他们那个庄子叫陈家庄,较为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