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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蚌求珠(1 / 3)

青天白日下,走正门来此处倒是头一回,踏雪跟在教习仙子的身后,木然打量着云雾笼罩的璇玑宫。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除了冷僻些,此处与天界其他的宫殿并没有什么不同。

天星北斗,璇玑玉衡,以齐七政。

踏雪步入七政殿,在阶下跪拜如仪。润玉俯视着她谦恭的身影,惊觉他的精心安排非但不圆满,似乎还将她推得更远,可是漏算了哪一环,他想不出。

帝座从来冷硬如铁,今日格外折磨,寻常奏对也显得冗长恼人。

空旷的殿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了。她站得规规矩矩,目不斜视,甚至在他靠近的时候,那双总是清澈欢喜的眼睛仍盯着地面。她像是一只含珠的蚌,不再想他看见自己内敛的光彩,遂铁了心不开口。

万千疑虑涌上心头,可他知道他不能问,许多事曝露在阳光下,便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他戴上春风和煦的面具,颔首来寻踏雪的眸,轻声浅笑,“此处已没有旁人了,你不必如此拘谨,和从前一样就好。今日就算认了门,以后你想什么时辰来都好。我已吩咐了璇玑宫上下,不必通传。”

踏雪抬眼,熟悉的脸近在咫尺,她却觉得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人——从前只觉得他仙气飘飘又神秘无比,整日猜来想去,既忐忑又欢喜。后来得知他确实是一条见首不见尾的神龙,又意外见到了他的鳞尾,窃以为自己已窥探到他心中的那方深潭。在一日日的期待与失望中,闺梦无声无息地破灭了,最终经风一吹,散入夜色,消失不见。

梦醒了,眼神也清亮许多。

她从未在月柳下见过润玉今日的常服,纯白的丝缎上有许多银线刺绣的暗纹,清雅贵重,流光溢彩。随着他的行动,步步生辉,不染红尘。

“可是今日辛苦了?”天帝的书案上摆着两碟糕,色相极佳,看着颇费功夫,“上次的点心你可还喜欢。膳房又准备了些新的样式,你帮我尝尝好不好?”

山猪吃不了细糠。踏雪有点饿,但对那两堆精致如玉雕的珍品,没什么胃口,“多谢陛下美意,只是月下仙人嘱咐了:无论升仙府如何安排,务必回府用膳。他……还在等小仙回去。”

这一套迷糊拳看不出路数,待会儿不知道润玉打算怎么收势,她回去又该怎么跟月下仙人编,才能劝这别扭的叔侄俩快快和好,她也好早日脱离夹板间的苦海。

嗳?这么一想,她好像婆媳大战的调停人,可这不是为人夫婿该处理的事儿么。

美色误人,没吃到鱼,反惹一身腥。踏雪对着七政殿纤尘不染的地砖默念“色即是空”。

叔父防备竟如此之深,所以连踏雪也开始疏远他了?润玉垂在袖中的拳紧握,“无妨。既然如此,便不多留了,莫要让叔父久等。”

“谢陛下体谅,小仙告退。”

看来还是月下仙人这个挡箭牌好用,踏雪说不清自己是喜是悲,匆匆谢恩告退,却听见身后仿佛有人在低声絮语,“今夜戌时,我在月柳下等你,你会来吗?”如春风散入洛城,不知玉笛何处,其声飘渺黯然,落入心田却了无痕迹。

蓦然回首,那人眉目如初,仿佛还是月柳下的润玉仙——那个一身书卷气,清冷有礼,温柔善感,时常被她调戏得面红耳赤的小神仙。

只是今日龙服加身,他背后是冰冷的王座和永远批不完的奏报,如山一般,给他权力和依靠,亦将他束缚在无尽的孤独中。

幻觉,一定是幻觉,一个坑绝不能掉两次。踏雪几乎落荒而逃,与晴山君擦肩而过都未察觉。一口气跑出璇玑宫,却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彦佑恨不能将踏雪当泥人一般,揉碎化开,里里外外检查一番,只怕又惹她生气,遂不等踏雪开口,就立马松了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探了探她腕间,才松了一口气,“他吓唬你了?”

那条龙心黑嘴毒,小白猫哪是他的对手。若不是踏雪不愿离开天界,丹朱那老狐狸胆子又小,他绝不会让踏雪只身来闯璇玑宫这龙潭虎穴。看她这模样,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嗯,”踏雪心下一松,下意识点了点头,而后反应过来,立马摇头,“不是,不是,他没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踏雪拨浪鼓似的晃来晃去,彦佑被绕糊涂了,“好了好了,别晃了,一会儿满脑袋浆糊都晃匀了,我们回府慢慢说。我这次做的鱼可好吃了,你肯定喜欢。”

看见彦佑与踏雪絮絮叨叨,打打闹闹着远去,晴山觑着润玉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方才回宫,见彦佑在门前徘徊,便觉情况不好,还未进门,就撞见踏雪仓皇离去,局面比他想得还要糟。

既如此,月下仙人炽热的长者慈爱还是由他的亲侄子承受吧。

“药柜生尘,罗雀衙门,”无非就是先人后己嘛,这个道理他晴山也懂了。

*

“呃,教习的仙子教了我执笔、研墨、行礼……”踏雪停下杯箸,回忆着今日在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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