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的开车确实有那么两下子，把谢予宁送到医院门口，时间才刚过六点半。
她走进谢婉的病房，却发现病床前的帘子被拉了起来。听见她的脚步声，帘子里面钻出了一个人影，竟然是肖海。
现在是夏天，但他还穿着薄毛衣，手里拿了块沾湿的毛巾：“……咳咳，宁宁你来了。”
“爸爸？”谢予宁忙过去扶住他，“你怎么又在干活，护工呢？”
肖海在去年查出尿毒症之后，整个人也憔悴了一大圈。他摆摆手，示意谢予宁坐下，“没事，今天你妈出了点汗，我给她稍微擦擦脸和背。我让护工出去了。”
“妈妈醒了？”
肖海摇摇头：“没有，不过今天昏迷中她动了一下。”
“这样。许医生来看过了吗？”
“嗯，咳咳……阿丞下午陪了我一会，后来我要给你妈擦背，他就去忙别的了。”肖海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宁宁，怎么这两周你好像瘦了，是不是新岗位太忙？”
她去叶海总裁办上班的事，肖海是知道的。谢予宁含糊地嗯了一声，解释道：“是有一点，刚入职很多东西还不熟悉，慢慢应该就好了。”
肖海点点头：“阿渝刚回来，要处理的东西不少。这孩子就是这样，手下的东西一定要全都弄清楚才肯签字，一点含糊都不能有。”说到独子，肖海的脸上浮现了微笑，“他工作得狠，但懂的也多，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别不好意思，多问他。要是他不得空，就去问小棠。那孩子也很能干。”
谢予宁暗想，全公司她最不想请教的非这两位莫属：“好的爸爸。”
“不过呢，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肖海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身体不好，我当初让你来叶海的初衷是想让你有个照应，在自家公司上班不用那么辛苦。尤其是现在有阿渝在，他是你的哥哥，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跟他讲，不要一个人逞强，不然弄得本末倒置了。”
肖海还是很关心她的。谢予宁撑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放心吧爸，我有什么事一定跟哥哥说。”
两人说了些话，不一会，许丞回到了病房。他没有穿白大褂，穿着一身常服：“宁宁你也来了？”他提议道，“刚好我也下班了，肖叔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许丞的父亲是这家医院的董事长，也是省内资深的心脏病专家，跟肖海认识很多年了，两家常有走动。
肖海却摇摇头，他咳嗽了两声，道：“你们去吧，我得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继续透析。”
谢予宁说：“那我陪您回去。”
肖海却拒绝了：“不用陪，司机在呢。难得周五，阿丞也不加班，你们两个孩子去吃点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不过你得安全把宁宁送回家。”
“好的，肖叔放心。”
把肖海送上了回肖宅的车，许丞带着谢予宁往停车场走去。他边捞车钥匙边问：“想吃什么？我请客，今天吃顿大的。”
谢予宁：“为什么要吃顿大的？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不是节日就不能吃好点吗？”许丞扬起眉毛，“看你这两周瘦了，给你补补。”
谢予宁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我真的又瘦了？最近没上秤，我还真不知道。”
“不用上秤，我这医生的眼睛看一下就知道。”许丞解了车锁，等两人都坐进了车里，他才笑嘻嘻地问道，“怎么，肖楚渝是会吃人吗？”
谢予宁：“……”
肖海完全不知道她跟肖楚渝的过去，只当他们是大学里打过照面的同学，所以在他面前谢予宁还能糊弄过去。但是当着许丞的面，她装没事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见谢予宁不说话，许丞试探性地问道：“……他刁难你了？”
谢予宁想了想，说：“多少有点看不顺眼吧。还好，他自己很忙，所以也没时间找我的刺。”
许丞摇头：“虽然我知道他一直记仇，但没想到这么记仇。不过——哎，当时他确实深受打击。那种情况换了谁都会崩溃吧。你忍着点，慢慢就好了。”
谢予宁无语：“许医生，我以为你是想开解我才这么问的。”
许丞露齿一笑。他说：“我不正是在开解你吗？没事，肖楚渝和我也算半个发小，这个人我了解，他再坏也不会真的做什么的。”
对别人就算了，对她和谢婉……还真不一定。谢予宁暗想。
“反正他又不是你的直系上司，大不了你躲着他，有事跟小棠对接就好了。”
谢予宁问：“你也认识许小棠？”
许丞点头：“嗯。她是我堂妹。听说你要去叶海，我就跟肖叔提议让她带你。隔着一个人，肖楚渝即使想刁难你也没那么容易吧。”
原来如此。许丞，许小棠。还有这层关系呢。
谢予宁感觉许丞真是既不了解肖楚渝也不了解许小棠：“……那真是谢谢你了。”她真的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