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去找她做什么啊!哥哥,我是分毫神力也没有的可怜麻瓜,我们去会被她分尸的!我责罚了她我的手下打了她,她定忌恨我,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不会的。”
哥哥耐心地道:
“您是她的主人,您的命令她是不得不遵守的。您才苏醒,需要得力的辅臣,邪神镜既然在人间,我们需得让她重新归入您的御下,这样才能够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计划?”
“为您规划的重返高天原的计划,是加茂氏思忖了百年并愿意举族之力付出的。”
他道:“虽算不上一环扣一环,毕竟事物诸有变化,但每一种可能也都尽量思虑了的。”
“现阶段,您认回您的神器,重获窥世之力是最稳妥的最优选。”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低颔的下臣,心下隐约有几分说不明的不悦,如果说哥哥的话还可以信任,但是那从出生到现在就完全没有管我我们兄妹俩的加茂家我却找不到什么理由来信任。
我不太喜欢用什么东西去赌什么,我只觉得,如果我一切都按照哥哥的安排来,我会失去很多我在此之前的人生中认之为珍宝的事物,这样平淡又满足的平静生活也会就此打破。
颇似一种迟来叛逆期,我的声音都冷了几分:
“都为我安排好了?接下来做什么都要按照加茂家的来吗?我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他怔然地抬头。
“万分不敢——!”
仅轻轻怀着礼数地看了我一眼,像是错愕或惶然,又连忙恭谨地俯下身去,深深地伏在地上,语调低沉:
“诸事皆凭您指示,鄙家奉主之业心切,才出此策,臣言语多有偏颇,仅是一重微渺的谏言,宫神大人如若不采,也是荣事。”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头疼地抵上太阳穴,“我……哥哥,别这样,动不动就做出这样的姿态来,我只是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我还没有吃午饭,吃了午饭再说这些吧。”
我缓慢地抬起眼,谈起镜,有些冰冷的不耐,对于除了我以外的任性孩子我都抱有本能的讨厌。
小时候我去上学的时候被人欺负,对方就是位刁蛮的路人甲,抢走我最喜欢的男同学还要欺负我,背地里说我坏话,学业繁忙的哥哥却总是姗姗来迟。
我对上学不满,甚至于厌学,到了念高中的年纪却天天在家里宅着,他辞了工作来学校里当老师,我才生出了继续上学的念头。
“况且,既然镜什么话都听我的,那我一句话也能够把她召来膝下吧。”
加茂御幸还是没有起身,听到这,却有些犹豫:
“倒也不是……您的御令是神圣且广远的,神器有着时刻聆听主人命令的职责,只是您尚且才复苏……我并不知晓在没有辅助神具的前提下,是否能够成功……而且关于御令的内容,还是需要非常严格的措辞和仪式辅佐的。”
我冷笑,常犯中二病的我怎么不知道该怎么中二地说召唤词,我只是纯粹地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梦幻一般。
平常犯中二病是一回事,自己体验到这样的事情又是一回事。
如果我现在得意忘形地按照自己的旋律去走,等到第二天发现是什么乌龙或者恶作剧,岂不是很难收场?
这样的丢人在我眼里比社死都要为难一千遍。
我蹲在墙根旁,随便拍了拍旁边的空地,心里想着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就给我哥哥下个命令,让他从今以后不得再提回高天原之事,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一计议我就说不急,拖到他不想再提为止。
“天地沐光,蒙父神恩泽,吾今日回光返照,爱需辅臣,思念旧属,特以天照大御神之名义,召吾之御器八咫镜……”
“大人……回光返照不是这么用的。”
哥哥看起来有些头疼,但又随我念去,似乎笃定了这样的玩笑不会有什么用,又想要借此机会教教我。
“天守集团传颂御令皆是有特定的格式与撰文小侍,固定的格式可以弱化宫神大人的威仪,让听到的人感到宁静而不至于畏惧,也增幅了天照大人的言语与声音不能够被没有福缘的人听到的特殊性。”
听起来很有道理,我奇怪地看他一眼,把剩下几个字念完:“……来归我身,顺便帮我带一份小笼包。”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整个天空都好像黯淡下来了一样,好似一种错觉,又陡然地猛地亮堂了起来,像是被四面八方的镜子里的阳光折射在身上。
我只觉得右手一阵暖意,近似一种丧失掉的感官,定睛一看只看到它全然都被光笼罩着、像是被吞掉的一部分。
我失控地乱叫,手上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事物黏着耷拉着,让我想起小时候玩的史莱姆。
我在地上打滚,什么实际性的痛苦都没有感觉到却被惊吓得无比痛苦。
加茂御幸惶然又匆忙地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