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意今天很例外地碰见郁予泽了。
今天没有补课,她在超市买东西。
隔着很远,就能看见一个穿白衬衣的清隽少年,他手上拿着几样东西,从远处向她这里走过。
她笑着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了。
不过他还是走了过来。
“你也来买东西呀…”语气有点生硬,显然没料到。
“对呀,我不买东西来这干嘛。”
慕意有点好笑,不同于记忆中的冷傲,他稍稍变化了些。就好像不知哪来的春风融了一层冷冰冰的东西,他变得更温和了。
她以为这就过了,准备走开去逛其它地方,毕竟他们也没什么太大的交情。
而显然面前少年踌躇着还有话说。
“慕意,你等等……”
“怎么?”她掉过头来看他,等他下文。
“29号我家办生日宴,我想请你来。”他终于说道。
他低着头静静地看她眼睛。不知哪里来的热意烘红了他的耳尖。他握着东西的手微蜷。
“29号?那天我好像有补课。看情况吧,要是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的。”慕意温声说着,面上带着歉意。
“好吧,我只是希望能多来一点朋友。你不来也没有关系。”他语气如常,有点微微的落寞,而她无从察觉。
二人分手后,慕意才悠闲地踱步至药店。
她不能不想起肖小和感冒蜷在床上恹恹地冲她撒娇的样子。
“你帮我去买感冒药嘛!”时玄窝在被子里,明明是八月的烈阳天,他却捂在棉被里。
“你不会叫你妈帮你买么?”她有点好笑,没好气地说。
“我妈这不是不在嘛……你还是不是我的好朋友了?”时玄语气娇娇的,重重的鼻音将他的话变得很好笑。
“叫你空调死命吹,这下好了吧?”
“你这个坏女人,就知道说我……从来都是你颐指气使,我难得使唤你一回还推三阻四……坏……”
时玄将脸埋在被子里,在被子里不停地扭动。
“你别扭了,真像个虫……”
“你还骂我!坏……”
“好了好了,我去买还不行么,钱你报销。我要赶紧撤退,别被你传染了……”
说着,她唇边含笑地退出了他的房间。
作为老大,小弟病了怎么办?
那当然是把他养好了再继续使唤他。
这是个难得清闲的一天,她路过书房,借了两本书。
小馨总嘲笑她是文艺青年女,她也并不在意。
小时候,在爸妈争吵的时候,她便躲在角落里看书。
失败的婚姻,无尽的争吵好像都远离了她,她已经悄悄躲在一个静谧而远离这些鸡毛蒜皮的世界。
她就像一个孤独的旅客,游走在这陌生而熟悉的异乡,一直在等待找寻她自己的温土。
正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伤春悲秋之中,外面疾疾地拍打声将她下了一跳。
“谁啊?”她放下书,起身走到门前。
方才才给肖和送过药,应该不会是他。亦不可能是她的母亲,她母亲直接有钥匙。
会是谁?
敲得这般急,也不言不语的?
“是谁?”她伏在门后,出声问道。
“萧闵川!萧闵川!你在不在?你是不是躲到这来了?萧闵川!”
是一个温细的男声,然而敲门的力度却只重不轻。
慕意只觉得脸上充血一般,血液在她身上倒流,那一刻她仿佛停止了心跳。
多少年,她没再听见过这个名字。
…………
“小意会不会写爸爸的名字?”温厚的声音从她头上传过来。
她摇摇头,那时,她还是个小娃娃,站起来还没一张大桌子高。
这个男人把她抱在膝上,一笔一划握着她的手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
“萧——闵——川——”他指着白纸黑字 ,一字字念与她听。
她懵懂地点头。记忆中的光线是暗沉的金色,照进灰暗的房间里。
木床,大桌,白纸,兰花盆栽,大手,父亲,以及掩在窗户后悄悄偷看的嘴角含笑的母亲。
而突然一切被急促地抹杀,所有井然的物景都仿佛像废纸被卷作一团,她已不再记得清那个男人的脸了。
而那个名字现在被歇斯底里地叫喊出来,好像失去了那份记忆中才有的体面。
好像是被撕去了一层虚伪的面皮,下面是不堪入目的龃龉。
她靠着门,感受由门上传至她身上的震颤。
“他不在,您找错了。”她有气无力地说。
可敲门声还不止,一下下压迫着她的神经。
“我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