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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来四个男人,手里拿着砍刀,项目部经理刘双友被他们挟持着,胸前抵着一把约半米长的尖刀。
歹徒朝简舒挥了挥砍刀,用阿拉伯语威胁:“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除非你想看见他死!”
简舒是法语和英语翻译,听不懂阿拉伯语,但并不影响她从歹徒的动作和语气里猜到他们的意图。
她面无表情,十分配合地交出随身财物,李萌一边哽咽,一边跟着交自己的东西。
很快,现金,手机、钱包、相机,零散摊了一桌,歹徒打开一个硕大的黑色袋子,将桌上的东西全部虏进袋里。
临走前,为首那人阴狠的眼一扫,发现了简舒脖子上的金项链。
“摘下来!”那人刀尖一指,用阿拉伯语命令。
简舒佯装不懂,苍白的脸色又黯了几分。
见她不为所动,歹徒挥舞着刀锋逼近,用法语又说了一遍:“摘下来!”
简舒垂下的双手攥成了两个冰冷的拳头,不受控地抖着。
“快点!”
歹徒耐心有限,抵在刘双友胸前的尖刀又朝上提了提。
简舒紧咬牙根,缓缓摘下项链,不等交出去,已被歹徒一把夺走。
项链坠上,嵌钻的连体字母“SJ”在手电前晃过,金光夺目,一闪而逝。
简舒的右手一空,无力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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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前,劫后余生的中方工作人员聚到院子里,开始清点财物损失情况。
财务室被撬,四辆车被抢,所有宿舍无一例外被洗劫,三人被打伤,所幸伤势不重。
简舒站在普当树下,远远看着医生为伤者包扎,手中锲而不舍拨打的私人电话终于接通。
她简单向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请求援助。
一位姓苏的工作人员让项目部所有人原地等待,说很快会有车来将他们转移到安全地区。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略有松弛,开始将仅存的行李往院子里搬。
2月的伊尔市,地中海的海风夹着撒哈拉的沙尘,吹得人面疼。
简舒紧了紧黑色面包服的衣领,从托特包里取出黑色头巾蒙住头脸,只露一双整宿未眠,疲惫不堪的眼。
约莫等了四十分钟,使馆派来的大巴车缓缓停在项目部门前,大家不发一言有序上车,神色凝重,心情复杂。
两年前被外派来此,谁也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市中心的红色广场戒严了,大巴路过停靠着坦克和装甲车的胜利大道,军人荷枪实弹,当街巡逻,冷漠的眼神,看谁都似敌人。
路上车少人稀,清真寺里每日准时传来祷告声,今天没再响起。
李萌从车窗外收回视线,想起简舒被抢的项链,不无惋惜地说:“那条项链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简舒有点晕车,闻言,缓缓睁开紧闭的眼,淡声道:“戴习惯了。”
李萌是江建集团的正式员工,简舒是被集团高薪聘来的翻译,两人此前并不认识,不过同在异乡,又同屋近两年,两人睡前聊天,偶尔也会谈一些女人之间的话题。
比如在李萌的逼问下,简舒曾坦白自己和一个运动员谈过恋爱,后来两人分手了。
李萌当时的惊讶毫不掩饰:“运动员?什么专业?”
“跆拳道。”
李萌:“那他一定很帅吧!”
毕竟在她看来,以简舒的条件,很难找到与她般配的——
五官比例似被黄金分割线精准校对过,顺眼又耐看,毕业于世界排名前三的巴黎高翻学院,中法英三语会议口译,就连实习都是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这样的地方。
结果居然和一个运动员谈恋爱,且分手至今,言语间的释然都很勉强。
这就让李萌难免好奇,那个运动员究竟长了几只鼻子眼睛。
见简舒不置可否,李萌追问:“难道他是世界冠军?”
简舒莞尔,算是默认。
还有简舒的那条玫瑰金项链,下坠精致的花体镶钻字母S和J,S的尾端与J的顶端相连,极富设计感。
嵌在简舒白羽展翼的锁骨间,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李萌也曾问过她,那两个字母是什么意思。
“我名字的首字母。”
简舒当时一边解释,一边试图将S和J塞进圆领T恤里,结果锁骨链短,稍一弯身,两个调皮的字母又从领口蹦出来。
李萌不解:“那不应该J在S前面?”
简舒笑得无奈:“英文惯例,名在姓前。”
李萌信以为真。
不过今天见她被歹徒用刀胁迫,交出项链时的样子,李萌却不信她适才轻描淡写的一句——
“戴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