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稀松平常的夏夜,郑琮元原以为会如往常那样平淡如水的度过,可万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场惊醒动魄。
晚上十点半,他准时上床准备休息,忽地一阵手机铃声,拿起手机,他愣了下,竟是许久未联系的钟鸣打过来的。
钟鸣,外号闹钟,是周大喜的现任男友。
“你好,我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电话那端的一个急促女生打断,是大喜。
“郑琮元,小一在申城,刚大半夜的,忽然发消息给我说要回江城,可现在她电话关机死活联系不上,她…她一定是遇到事了,如今在那儿又孤身一人的,你能不能去看看她怎么回事,我……我这也不能即刻……”
郑琮元的脑海“轰”的一下炸了,至于周大喜后面都说了什么,他实在没听进去,直到那边一遍遍喊他名字。
“郑琮元……郑琮元……我知道这是为难你,可看在你俩以前的……”大喜在那头苦口婆心。
“我去……地址给我。”郑琮元没让大喜继续说下去。
大喜麻利的报出一串地址来,还未来得及再多嘱咐两句,电话那端已利落的挂了电话。
等他在城郊这老旧小区转过大半天,又马不停蹄赶往市中心的火车站几番转悠后,终于在寻找的起点又见到了她。
已五年多未见的她。
夜已过半,纵使再无情,一个旧识不见了,他心中亦会起起伏伏,也难掩惊惧怒火。
所以,在刚刚看到无比熟悉的瘦小背影时,他这控制不住的怒吼出那个名字。
于文一,你竟敢来这儿!
于文一,你何时来的这儿!
不过,当他三两步跨到这人面前时,暗夜中还未来得及看清那张脸,低他一头多的她竟忽地不见了!
精疲力竭的于文一在郑琮元的脸即将对过来的那一刻,猛地撒开行李箱,然后一股脑的飞快蹲下身子,双手抱头,再忍不住的眼泪刹那间喷涌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就在此刻忍不住了?明明距离被偷包已过去几个小时,明明已想清楚不再害怕恐惧,明明……可为何此时又顿觉得委屈无助?
于文一,别怂,拿出你的气势来!
可惜,这自我警醒没起任何作用,她此时的脑袋像被人强行塞进无数个死结的线团,越挣扎搅的越乱。
焦躁无措的她,只能放声大哭。
郑琮元低头看着蹲在地上哭的一抽一抽、不同起伏的细背,几不可闻的长出了一口声。
只不知,是埋怨,还是解脱后的安心。
就这么看了半响,蹲在地下的人还是一直哭,丝毫没有起身回家的意思。无奈,郑琮元只得蹲下身去,刚打算伸出手去安抚一下,忽地又触电般反应过来,迅速收了回去。
轻轻清了清嗓子,他终于张口说话,“很晚了,先回家。”
顿了下,他才像不情愿般又补了一句,“不管遇到何事,睡好了起来才有精力解决。”
说完,他就这么抱着胳膊蹲在她面前,静静看着她痛哭宣泄,再没发一言。
于文一埋着头,一句话不说,只是哭声在慢慢减小。
夏末的申城,夜晚里的风缓缓的,淡淡的,皓月高悬,点点星光洒在相向而对的两人身上,格外清柔。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于文一这才像眼泪哭干一般彻底收了声,哽咽着在胳膊上抹净眼泪,又不着痕迹的半蹲着后退两步,将两人距离拉开。
“郑…琮元,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喜联系不到你,就让闹钟给我打了电话。不早了,先回家。”
简单两句话概况后,郑琮元飞快起身,拎起一旁甩着的行李箱,静静的低头看过去等她起来。
灯光昏黄,于文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五年过去,面前这人很陌生。
刚来这城市不过短短三个月,竟又麻烦了她最不愿去招惹的人,她此刻既懊悔又难堪,于是抿着嘴迅速起身,只想尽快把今日过完,之后就当一切无事发生。
蹲的久,又起的猛,刚站起来的她不由得身子一晃,差点摔倒。于文一赶紧手指抠紧用力稳住身形,这才避免了再次出糗。
对面的郑琮元攥紧手里的行李箱,看她终于稳住了身子,这才一偏头,冷然道,“走吧。”
于文一沉默着点点头,然后挺直了腰背转头就走。
楼道里黑漆漆一片,小一使劲跺了脚步,感应灯才不情愿般抖出几道微亮的光。
两人一路上到三楼,打开房门,郑琮元一眼扫过,简单的一室一厅里一览无余,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再没多余物品。
几年没见,她也变了心性?以前,她老家的房里房间里可是林林总总,满满当当的全是玩偶,装饰和摆件,怎地现在简约了起来?
借着房间里明亮的灯光,他转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