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天气晴,气温27~35℃。”
耳中传来新闻主持人甜美的播报声,于月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洁白的病房内。
头好重,感觉过了好几个世纪...
于月圆试着坐起身子,发现自己的右腿居然毫无知觉。
“!”
她的手一下抓紧了被子,心中升起无限的悲恸。
至少……至少不是手没了,还能画画。
于月圆宽慰着自己,慢慢掀开了被子,然而,两只腿齐全地出现在眼前,同时右腿传来麻意。
原来是睡姿不好,压麻了。
虚惊一场,她抚抚胸口坐好,乱糟糟的脑袋终于有时间想别的。
那辆白车的行动轨迹实在奇怪,不像是车辆失控,倒像是明晃晃冲着两人来的。
以她社交圈狭小程度,大概不是冲着她来的,那么,是傅闻渊?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于月圆右腿的麻意终于褪去,她穿上床下的拖鞋,准备去病房外找护士问问情况。
没想到一推开病房门,就和一名年轻女护士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愣了愣。
“醒了啊,身体上还有什么不适吗?”
虽然头脑很晕沉,但于月圆还是摇了摇头道:“没有。”
她做出这个行为的一瞬间意识到了不对,[我宣布个事]失效了?
“我睡了多久?”于月圆声线颤抖,已经想象出自己车祸成为植物人躺了十年的剧情。
“一天,你一直不醒,我们都开始担心了呢,”护士并没有察觉她澎湃的内心,回答道,“你要去看看和你一起来的人吗?”
那,应该是最近天天熬夜,所以身体一有机会,就睡了个饱。
于月圆尴尬地揉揉鼻子,听见护士的后半句话,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就在隔壁病房,跟我来吧。”
走到病房门外,于月圆才发现自己的这个病房简直大得不像话,户外的环境也很清幽。
周围一静,护士走路的声音便格外突出,于月圆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后脑勺黑漆漆的发髻。
“跟你一起过来的有两个人,一个脱离危险了,另一个没抢救过来。”
护士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击重锤,敲打在于月圆心口,让她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傅闻渊被她推开了,所以大概没事,那出事的只可能是白车司机。
尽管知道对方大概率心存不轨,于月圆还是为一条生命的逝去有些难过。
她站在了1080病房的门前,轻轻叩了叩门,门内清冷的声音道:
“请进。”
哪怕已经知道傅闻渊没事,于月圆推开门时还是紧张了一下。
窗帘半拉,傅闻渊正静静看着伸到窗台上的嫩绿枝丫,一只灰色的小鸟在枝丫上蹦跶,午后的阳光洒在青年清隽的侧脸上,为线条几近完美的鼻唇镀上了一层发亮的金色边框。
于月圆猝不及防被傅闻渊的美貌攻击,一时愣在了原地。
傅闻渊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便转过头来,有些犹豫道:“她...还没醒?真的没事么?”
“是说我吗?”于月圆指了指自己。
“是你?”傅闻渊听见熟悉的声音,愣怔地抬起头,“你醒了......抱歉,有些看不清楚你的脸,可以走近些么?”
于月圆走上前去,她感觉到傅闻渊的视线定定落在自己脸上,墨色眼眸上的睫毛很长,却因为近视而难以聚焦,仿佛在瞳中蒙上了一层轻薄的纱。
他似乎还是没有看清自己的脸,于月圆便凑得更近了些。
确认了眼前人的长相,傅闻渊微微点了点头:“我看清了,是你。”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耳廓,于月圆才意识到两人靠得太近了,她耳根发热地后退几步:“对了,你怎么受伤了?腿上还扎了绷带,我明明...”
随着女孩的退开,她的面容又变成了一片模糊,这让尚存些PTSD心理的傅闻渊有些不安,他垂下眼眸:
“车是冲我来的。”
哪怕心中早有猜测,受害人亲口说出事实的瞬间于月圆的心还是紧了一下:
“是竞争对手什么的?查清了吗?”
“傅家第一时间动用最好的医疗资源抢救了那个司机,但还是无力回天。”傅闻渊道,“他的账户信息也查了,但没有任何汇款记录,不知是采用了什么手段隐藏,线索中断,查清事实的难度不小。”
于月圆有些为他难过,但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轻轻拍了拍傅闻渊的肩膀。
“谢谢你,”傅闻渊声音很轻,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你救了我。”
“你不也救过我两次吗?”于月圆笑了,“算起来,我还欠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