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着雨水中逐渐显现出的血迹,有些担心孙重,谭揽月不忍心,想下去帮他。
"来了来了,你别急!有辆马车过来了!"徐棠观拉住谭揽月,两人趴在窗边有三匹马拉着的大马车疾驰过来。
孙重听见雨声中乍现出铃铛声与马蹄声,声音清脆恍若娘说过的神仙降世情景,两边许多带刀侍卫井然有序的跟着。
侍卫抽出刀围住这群人,殴打孙重的人停下动作,又有人把孙重抬进旁边的茶楼。旁边就有一个茶楼,徐家人就在此。
长洲从马车里出来,天冷雨大穿了件红色薄绒斗篷。冯士临望眼欲穿,恨不能透过那件斗篷将长洲看透。
从马车上下来,侍卫护送着她进了茶楼正中间。近日雨多,生意不好,长洲决定在这里躲躲雨,顺便当一回官老爷断案。
那几位惹事儿的公子哥都被压着跪在地上,长洲脱下斗篷给末黄,在跪着的人面前来回踱步。
她今日是光明正大的出门,打着给万吟泽送东西的旗号来的,万吟泽的东西是她偷偷拿的,几日前就想好怎么做。
她出来也没换宫服,就那身浅云的圆领袍,腰间是朱殷色的腰带,打了个很长的结坠到脚边。梳着个双垂髻,用着和腰带一样颜色的发带束着。
徐家人趴在楼梯上看她,只能看到个头顶和她踱步时隐约露出的虎头鞋。
长洲其实也就绕着四个人转了两圈,为首年纪大一点的人想抬头偷看,被末黄一掌打下去呵斥:"大胆!公主仪容岂是你等能看!"
那人立马俯下身子不敢再看,长洲清了嗓子问四人,"你们为何当街殴打人?"
为首人答:"那小贩故意把货车推倒挡了我们的路,我们只是略施小戒而已。"
末黄又上去给了他一掌,"不懂规矩,殿下问你话,应当先说‘回公主的话’,重说!"
那人捂着脸憋屈开口:"回公主的话,那小贩挡了我们的路。"
"按照你的意思,你们拦住我的路,我也可以打?"长洲冷淡道:"你们说了不算,事情讲究人证物证,末黄,把刚才路边的人带过来问。"
茶楼附近看热闹的人被侍卫带上来,看这么多带刀的人不敢说假话,纷纷把事实说出来。
和去年一样,这几人见孙平长得貌美想抢走,推翻了孙重的货车又打了他。
长洲斥责过几人,命他们每人赔孙重五两银子,又叫末黄打了他们每人十下手板,这事儿就算了结。
徐天白看得嘿嘿笑:"她真一点儿没变,先摆出架子吓唬人,又叫身边人唱凶恐吓,最后再给出惩罚。惩罚不大,但总是能让人自尊心受挫,憋屈耻辱的落荒而逃。"
谭揽月看着她熟悉无比的做法和小动作,嗓音不同可是语调却和以前一样,心里激动万分想要冲下去和她说话。
而此时长洲已经要穿上斗篷走了,谭揽月着急忙慌摔碎了杯子。长洲抬眸朝那个方向望去,正好与谭揽月对视上,谭揽月眼里含着泪,呆呆的看着自己。
长洲对上一眼就转移了视线,不忍心多看。
徐家几人终于看到了长洲眉心的胎记,果真和徐敛之说的一样,十分显眼。
长洲低声交代末黄几句,披上斗篷上了马车。末黄跟着出去,随后端着盒子进来给谭揽月行礼致歉:"惊扰姑娘了,殿下让姑娘莫怕,这是她给您的一点小小赔礼。"
末黄不等谭揽月回复,直接放下东西行礼后就走。
谭揽月打开盒子,里面是几支笔和画纸,还有一大堆颜料。
谭揽月颤抖着开口:"她记得的,她就是杳杳,我十分确定!咱们去追她吧,和她说我们都记得。"
徐棠观拉回她,让她冷静下来,"送你的这些东西能说明什么?你喜欢画画谁不知道?"
"不是的姐姐,我这一世根本还没学画画,她怎么可能预知?"谭揽月拿出那些纸笔摆开给众人解释,"这种石头上一世二哥哥送过我一些,我最喜欢这个色。"谭揽月指着一块石头,从拿出另一堆石头激动道:"她和我说过,倘若有一天有机会,会给我集齐这个色系,上一世她死后东西是我整理的,颜色还差两个。你们看,这盒里是齐了的,一个都不缺!如果这都不能证明她记得,你们还想怎么证明?"
她记得上一世的事情这件事冲晕了冯士临的脑子,他这世恢复记忆已有四年,这四年他先经历了谭煦似的出生,以为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又发现谭煦似不是他知道的那个人,本打算放弃,如今告诉自己遇到他一直在等的人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也许只是巧合呢?"
冯士临说出这句话,谭揽月更加激动,"巧合?好笑!这么巧给一个还没开始学画画的人送颜料,这么巧把我以后最喜欢的颜色集齐,然后又这么巧救了人?哪有这么多的巧合,这些事证明她就是上一世的杳杳。"
徐天白不敢贸然行动,认对了自然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