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了临街的那一间。临街的那一面墙,若是开个窗户,便可以做些小生意,若是维持原本的样子,做一处居所也是很不错的。
这里并不是扬州城中最热闹的街市,偶尔有几个挑着扁担过来卖东西的人。尚未叫卖就有很多在此处居住的人跑出来购买,满堂娇留心看了几眼。
从这里走回申府,一定要经过最热闹的街市,人群局促起来的拥挤是惹眼可以觉察出来的变化。
今儿的中央街,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喜庆,满堂娇从一家店铺前走过,那家的店小二正踩着椅子,将火红的灯笼挂在房檐上:“咱这不就是瞎忙活吗?人家申府的二爷,如今扬州城里响当当的人物,办喜宴还能从咱们这样的小店里购买东西不成?”
听到熟悉的名字,满堂娇的脚步慢了几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城里的人谁不渴望成为申二爷那样的人物,所以只要是能跟他沾点边的,总能买一个好价钱……这可是我费尽心思打听出来的,咱们二爷,就用这样的红灯笼。”
他说的太过于卖力,满堂娇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火红的灯笼骨架粗糙,除了红艳,没别的什么优点。
以她对申溢的了解,他确实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满堂娇在心底里小声说道。
然而还是有一种什么情感积压在心中,刚刚看上房子的兴奋逐渐没有了,她的头脑中开始全是围绕“申溢要成亲了”这件事情展开的想法。
她有些迫切的走回申府,想要从申溢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厚重的木门从外面被推开,迎接满堂娇的只有一片黑暗——申溢和阿玉两个都没有回来。
“也是,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满堂娇站在原地,看着凉亭里的小桌上放着的一把雨伞,呆呆的说道。
在厨房简单的煮了一碗面条,满堂娇扒拉两口就吃完了,火炉上的水壶刺啦刺啦的煮着水。
“哎呀。”烧开的热水顶着壶盖冒了出来,满堂娇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水开的时间:“怎么放了这么多水啊。”满堂娇将水壶拎起来,想要倒一部分在自己的小水杯中,本就满当当的水溢出来,几点水滴落在她的手臂上。
她将手背凑在嘴边吸允着,疼痛感逐渐丧失,清冷寂寞的氛围将她围绕。她再不愿意呆在厨房里了,甚至觉得申家的厨房为什么要建造成这样一个四边都没有着落的样子。她感到不满,只有在将屋里的蜡烛全点燃了,这种感觉才逐渐消失了一些。
“阿娇姐,你听到消息了没有?”阿玉踩着夜色匆匆忙忙地走进房间,咋咋唬唬的性格让她即使在想要和满堂娇说些私密话语的时候,依旧不能将音量控制的很小。
满堂娇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的将目光重新落在了眼前的活计上:“听到了。”
“那你怎么想的?我以前可是听别人说过,咱们这样子的,若是还留在申府,等着新娘子入门,就是这家的奴才了。”阿玉对于奴籍的身份还是比较在意的。
毕竟她原本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被迫来了申府也是要给申溢做房里的大丫头的,后来阴差阳错去了厨房,她也从不是这家的奴才。
满堂娇终于肯将手里的活计完全放下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眸在烛光的照耀中藏起光芒,声音像是从久远的深谷中飘出来一般:“二爷的生意如今也走上正轨了,我留着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若是这婚事还有需要我帮衬的地方,便搭把手,若是没有,我也总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忙呢。”
阿玉坐在炕沿上的屁股动了动,两条粗胖的小腿费力的盘上来,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灵巧的小嘴快速的说道:“阿娇姐,你把我带走吧。”
满堂娇看着阿玉,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的语气说道:“那你可想好了?”
阿玉苦涩一笑:“这还有什么需要想的呢,二爷纵然有千万般的好,却也不是我这样的人应该肖想的。就像你当初留下来的时候说过的话一般……就或许,我们只是欠了他的恩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