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跃刚刚轻车熟路从那条她的专属通道——陆家的院墙上翻进来,便与叶片上的小虫子大眼瞪小眼。
“怎么?你家主人找我有事?”苏澄跃忍不住同它对话起来。
她和入骨也算是老相识了,高低算作不打不相识的老朋友,不过这只与伤她的那只估计没什么关系,苏澄跃也没迁怒的意思。
入骨看起来也很兴奋,一下跳到苏澄跃身上,挥舞着对足,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自然,论谁被叫出去寻人,刚出门发现目标已经回来,自己不必再跑一趟,都是会异常开心的。
平时入骨都是躲躲藏藏,少有径直现于人前,是以苏澄跃才猜测是陆承远有事找自己。
于是在陆承远不知道第几次抬眸望向窗外的天色时,一道刚刚还在惦记着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院中,以及那站在显眼处耀武扬威的蛊虫。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苏澄跃见他就坐在窗边,便扶着窗棂直接问,没有要进去的打算。
陆承远张嘴,可“无事”二字刚到嘴边,又被他吞下去,他目光微移,面色镇定地思索着该寻个什么话头与苏澄跃聊上些时候。
在陆承远“殚精竭虑”的时候,等他回复的苏澄跃正怀着些可有可无的思索:这天都暗下来了,陆承远坐窗户边看书干嘛?光线又不好,正风口上他也不嫌弃冷。
待陆承远开口,她便将这个念头甩到一边去,不曾深究——人一天那么多个念头,各个都要深究岂不是得累死?
只听陆承远道:“某今日偶然想到,若是帝王突遭行刺,在场所有清楚他动向的人于他而言都有嫌疑,又岂会如此轻易放人离开?”
——才不是偶然想起,况且他们不是早就对行猎遇刺之事有所疑虑,这又算哪门子着急将人找回来的理由?
也就欺负欺负苏澄跃对这样的事情不甚敏感。
她听见陆承远提供的又一思路点了点头,思索着开口道:“所以这件事,就算不是皇帝策划的,他也一定一早就知道会有这场‘意外’,很清楚与在场的其他人没什么关系。”
话题落到正事上,陆承远“顺便”询问道:“今日之行,可有发现?”
他见苏澄跃眉尾一挑,便知她定然有所收获,便笑等着她开口。
只见苏澄跃从袖袋中取出一物,高举着晃荡到陆承远面前,神采飞扬着说道:“看看这个!”
这支断箭乍一看并无什么稀奇,不过做工上佳,但叫苏澄跃这般兴奋,定然有其独特之处,思及她近来一直寻的是什么,陆承远将目光凝在可以做上标记的隐蔽之处。
果然,一双飞鸟在暗处盘旋而上。
“是在何处寻来的?”陆承远摩挲着这段时间不知道细看过多少遍的纹样,正色询问道。
“在皇帝护卫与刺客交手的地方。”苏澄跃扬着下颌道。
陆承远将断箭递还,看着苏澄跃的神色又问:“看上去,娘子似乎还另有发现?”
“自然。”苏澄跃接过又颔首道:“猜猜这支箭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陆承远未曾亲至,没有瞧见过这支箭落在哪里,又如何猜测它从何处来?只是看着苏澄跃的神色,陆承远便往“不可能”处猜想,道:“莫不是与当时在场的两方人马均无关系?”
“我认为是这样的。”苏澄跃觉得跟这家伙说话很舒心,他猜着自己的念头,却不喧宾夺主,“这支箭是从刺客撤退的方向发出来的,但是!”
苏澄跃觑着陆承远专注倾听的神情,接着道:“我去找了那些刺客的尸首,有一部分是自尽而亡的,还有一部分则是死于箭伤,一击毙命,但我没有在那些尸首上找到遗落的箭簇、断箭,但我看了尸首身上的伤痕,与这支箭簇的形态基本吻合。”
她搭着窗棂,身体微微前倾,将手上这支断箭的箭簇着重展现到陆承远面前,道:“箭支为伤人,往往会在两侧设置锋利的倒钩,一旦射中目标,想要取出便要剜心剔骨,力求造成的伤口越大越好,可这种箭却很特殊,两侧平滑,看着就很好取出来。”
言下之意,这种箭支就是为了悄无声息放冷箭特制的。
只是当时情况混乱,还是漏下一支误射到树干上的箭未曾取走,叫去而复返的苏澄跃发现这个重要的线索。
至于射中那些刺客的箭矢去向如何,是逃走的刺客带走了,还是……帝王亲卫取下的,那便不得而知了。
苏澄跃话说完,听见耳边悠悠传来一道声音:“原来娘子还闯了一遭都卫营地。”
刺客的尸首皆存放在王都护卫的营地里,这次的刺杀事件也是由王都卫下属的前卫军协助廷尉进行勘察。
这声音听不出什么好坏来,却叫苏澄跃“虎躯一震”,她瞥向陆承远,见他神色如常,又在心中复读一番他的话,忽然又有了底气,义正言辞道:“不许叫我娘子。”
她正经说道:“我知道你暗恋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