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抱着字帖回到自己房间,裴廖自然是径直被请去了许父的书房。
日暮渐渐低垂,晚霞在天边烧得火红。
许映正在把叶子牌全部收入匣中,复把荒废一段时间的书从书架上拿下来,放在轻易能看见的位置。
和裴廖这样的人相处一会,总容易让人生出要上进的念头,觉得每日荒度光阴都有些愧疚感。
干净如新的书面,有不少都是裴廖相赠,重新搬回许府后,许父和许母对她更加是心疼和亏欠,压根不忍心对她有所约束,又有同龄的林溯陪玩,许映便尝了一把放纵的滋味。
最后悲剧就是要回到裴廖面前回炉重造。
许映叹了声,先生恐怕也要对她失去耐心了。
“小姐,新衣裳裁好了。”
婢女端着春衣走进来,“夫人说等下裴先生要留下用膳,在前厅用膳,嘱咐小姐等下要提前去莫要磨蹭。”
青色罗裙绣着栩栩如生的知更鸟,垂柳从腰间一直蜿蜒到裙摆,正和绿意盎然的春日相得益彰。
“告诉母亲,我知道了。”
许映摸了下料子,触感绵软丝滑。
“小姐要试试吗?您近日似乎瘦了些。”
贴身伺候的婢女细微如发。
许映想起那次被绑的经历就头皮发麻,任谁受了这般磨难都没办法不心有余悸,“试一下吧,不合身便不好穿了。”
春衫轻薄,外面的罩衫又加以一层薄纱覆盖,更显得人灵动朝气。
许映抻了抻双手,不太紧,胸前和腰围也恰到好处。
下人搬来与人同高的铜镜,恰好可以将全身一览无余。
“怎么样?”许映征求婢女的意见。
婢女道:“这身衣裳正好衬的小姐气质出尘,如竹似兰,好不清秀。”
许映理下因更衣有些乱的发髻,一天下来发髻有些松散,抬眸看看天色,“何时用膳?”
婢女回:“大约两刻钟之后吧,奴婢过来时看见厨房已经准备好冷菜了。”
两刻钟,再次梳洗换装一套下来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许映催促道:“快给我重新梳下头发。”
总不能在先生面前散乱着头发吧。
许母还特意叮嘱了下莫要迟了晚膳,
几番匆匆下,许映还是只比裴廖早到了一步。
“先生。”
许映行礼问安。
青色罗裙勾勒的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形,胸前的知更鸟随着微微有些急促的起伏变得更加灵动,在锦绣的竹林中啼鸣。
裴廖视线微微停留便移开,嗯声示意免礼。
许母给许映舀了碗热汤,“还是瘦了一点,多吃些。”
“好。”许映乖乖听话。
许父:“映映,我想了一下,你和林溯的婚事需要再推一推。”
许映捏着汤勺,疑惑道:“怎么了?”
许父:“我起初想着你如今也十九岁了,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即便不舍也不该强留,但是如今想来,你五年没有在母亲身边长大,很多事都还不懂,林溯是个好孩子但是不够稳重,婚姻又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急这一时。”
“好,都听父亲的。”
许映有些雀跃,比起嫁人,她更想多在家里待一会。
许父微微笑着,对裴廖敬了一杯茶,:“多谢裴大人百忙之中还为映映着想。”
裴廖颔首,“应该的,映映也是在裴府养大,明天裴府会派马车来接映映。”
许映怎么敢让裴府亲自来接,“不用不用,我和林溯说好了,他会每天接送我。”
没等裴廖说话,许父先蹙眉开口道:“九月秋闱事关重大,怎么好耽误人家的正事,家中也有马车,坐家中马车便好,不必劳烦裴府来回奔波。”
“行。”许映无意争论。
膳毕。
许母向许映递了个灯笼。
许映会意,主动走到裴廖身边:“先生,我送您。”
裴廖没有推辞:“好。”
春风撩起青色的衣摆,挑逗着薄纱翩翩,觉得不够好玩,又勾起墨绿色锦绣的衣袂,它似乎想做个媒人,把两片衣料越撩越近。
许映用手压了压被风吹起的裙子,“先生,明天还是练字吗,需要我提前温书吗?”
按照许父在桌上说的话,可能裴廖和父亲在书房谈了什么,许父拜托裴廖再多教习她一会,她之后应当每日都得去裴府念书,不仅仅是把字练回来了。
裴廖:“不着急,可以慢慢来,先把字写好。”
“好。”
裴廖转头看她:“今天你父亲问了一下你练字的情况,他不忍心约束你,你母亲也不忍心,但总不能溺爱下去,想让你往后过的更好些,便拜托我再让你在裴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