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嘉没有耽误太多功夫,乘车回了车马行,将租赁车马的银子付清后,带着岑霜准备走回齐府。
街上还是一贯的热闹,周清嘉路过一处字画摊,停住了脚。
字画摊摆的皆是一些山水画,字帖等,摊主是个面皮白净的书生,待着顶布帽,一席儒袍。
书生见周清嘉驻足,招呼问:“这位娘子,可是要买字画?”
周清嘉道:“随意看看。”
书生一连摆摊三日,字画却没有卖出去三副,一见好不容易有了位主顾,有些激动地介绍道:“小生于字画上颇有研究,且看这一副《上三清》,偏于写意,单用淡墨铺就,再用浓墨点缀,方得此等清逸之境,且小生用的笔,是上上等的狼毫笔... ...”
周清嘉看了看书生夸赞的《上三清》,就是一副泼墨山水画,看上去倒似乎颇有山林寂静凄清的意境,这书生的画技似乎挺高的。
可惜周清嘉不是周清窈,自小到大都不是按照官家娘子培养的,琴棋六艺她只粗粗了解,品鉴字画也只懂个一点。
她赏物都不算是赏物,只能说是评估价钱。
她之所以驻足,只是因为兴起之至罢了。
兴致过了,这些字画又非名家所作,值不了多少钱。在周清嘉看来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但是书生说的那支狼毫笔,周清嘉忽然想要,“那支狼毫笔我想看看。”
书生正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上三清》,听周清嘉问狼毫笔,话语一下子停顿。
愣了一愣,书生道:“小生乃是卖字画的,不卖笔。”
“我想买,你开个价。”周清嘉道。
书生不免急了眼,“小生说了,不卖呀,那支狼毫笔可是我祖传的,三代呀!都在我太奶灵位前开了光的,就是保着我过此次秋试。”
看来这书生还是个秀才。
周清嘉听了,说了个数字,“一百两,卖吗?”
书生依旧坚持:“娘子何必非要一支狼毫笔?小生观娘子衣着,也不是缺笔的人呀?”
周清嘉只得作罢,道:“那好吧,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周清嘉转身往齐府的路走,书生却又叫住了她。
“这位娘子!”
周清嘉停步,看向他:“又愿意卖了?”
书生犹豫一会儿,咬牙道:“若不是小生在来东京的路上遭遇绑匪,现银都被抢了,小生是断然不会这般做的。”
周清嘉看着书生,不说话。
书生接着道:”只是这笔实乃祖传之物,若是被小生家人知晓,非打死我不可... ...娘子若实在喜欢这笔的话,小生便抵给娘子,待小生凑了银两,便去赎回来。”
周清嘉问:“你想要抵多少银子?”
书生道:“六十两。”
周清嘉脸上不自觉就冷了一些,只要与银子相关的,她总是容易有怒气。
“你若是要典当,那去当铺里做活抵,照东京城最高的当铺行价,也就五十两,可你竟然向我要六十两。”
不是摆明了在坑人么。
书生一顿,脸上顿时躁红了。
他断断续续道:“小生,小生初来乍到东京,不知东京当铺的行价,再说,若是中途娘子拿了笔走了,小生寻不到,不也是小生亏损了。”
周清嘉笑了一下,道:“你说的有理,这笔买卖就算了。”
“诶!娘子,小生保证!小生绝不是坑蒙拐骗之徒,娘子若不信,小生自可报上姓名,小生乃青阳苏氏苏抄鹤。”
青阳苏氏,周清嘉知道这个氏族,一个日渐没落的世家大族,先几百年尚且得官家看重,如今么,恐摆不上台面了。
周清嘉道:“苏郎君,到底是没有缘分,我看这笔买卖也无意义,还请苏郎君另寻他主吧。”
“再会。”
周清别过苏抄鹤,转身继续走了。
回到齐府。
罗朱看周清嘉回来了,立刻又去书房禀报了齐昀,周清嘉看了眼罗朱匆匆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出乎周清嘉意料的是,王家来人了。
王家是周清嘉的外家,虽说是外家,却联系不大,她五岁时王氏的母亲她的外母病逝,外祖又一心求佛问道,不理世俗。至于一些个姨母外叔,更无亲缘可言。
王氏长于江湖,后来因那桩事败坏了名声,王家只觉她丢脸,基本断了往来。
周清嘉成婚前那段时日王家也派了两位姨母来,因着陈氏在那一处,两位姨母也没有机会私下和周清嘉说话,如今她嫁过来了,周家人管不到,王家便来了人。
岑霜去问了,回来道:“是一位舅母,还带了位表娘子”
“哪一位?”周清嘉问。
“大房,刘氏。”
刘舅母携着表女弟款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