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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福之人(1 / 3)

她愣了一下,眼中掀起惊怒,恍若狂风呼啸,那是她阿娘在离世前给谢氏的镯子!

阿娘望谢氏做六宫表率、做天下女子之典范,并盼她多加照拂留下的独女。

燕明熹站了起来,因久跪腿麻,脑子晕眩眼前一黑,一不留神脚便崴了下。

她忍着脚踝处传来的剧痛,快步走到她面前,深深吸口气,用力抓起戴贵妃带着镯子的手,厉声道:“这镯子何以在此处?”

戴贵妃虽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宜,身材纤细有弱柳拂风之感;燕明熹身材娇小,然而现下怒火攻心,丝毫没有控制力道,不慎将戴氏一把推倒在地上,颇有少女以强凌弱的意味。

“宗敬公主是要打死妾身吗?”戴氏眼中闪过得意之色,详装无措,声音慌乱高亢。

其余妃嫔一齐涌上,众人推搡拉拽间,戴贵妃的铸银嵌翡翠护甲似是不小心地在燕明熹脸上拉出一道血痕。

上好的瓷器猛然破碎,娇俏的海棠花被暴雨扯下樹頭,被人随意踩踏于脚下。

“殿下!”

一旁的九和、時夏被戴貴妃的宮人們遏住了双手,她们大力挣扎未果,只能在旁愤然怒骂。

燕明熹跪坐在地上,满院残阳照得她的脸时明时暗,颊上的血痕也不过像是夕阳斜照的馈赠,然而脸颊传来些微的刺痛,她下意识抚着脸颊,却只摸到满手的血,像是脸颊上点缀着残月般的斜红晓霞妆,艳丽旖旎至极。

阿娘走了,谢氏也走了,弟弟妹妹们绿鬓红颜、大好的年纪也走了。

严冬北风飙,霜雪猎猎纷降,明明应是腊梅绽放的大雪,窗外的寒梅却枯败不堪,零星的红点落在茫茫雪夜中,很快就不见踪迹。

屋内的烛火也朔风猛然被吹熄了几根,燕明熹直愣愣地瞧着那蜡块终於燃到了尽头,倏地闪现一道小小的微弱火花,随后被风卷着。

果然熄灭了。

宏永十八年的春天是再也不会来了。

她目光在戴贵妃身上逡巡片刻,虽钗环尽褪,但白玉雙珮悬挂于身,身上穿得是上好的双丝绫;抬眼望去是戴氏趾高气扬又得瑟的脸。

戴贵妃注意到了燕明熹的目光,秀眉一挑,理了理臂弯里的巾帔,娇声笑道:“公主可莫要不长眼了,圣人早恼了妳了,若不想步上文璟公主的后尘,还是安生些吧。”

“圣人说妳满是糊涂心思,令他寒心至极,气愤地说妳可还有半分为人子、为人臣的心思?”

“简直寡廉鲜耻。”戴贵妃红唇微启,尾音勾连出妩媚娇嗔的笑意。

燕明熹哽了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即,她被一个温暖的气息笼罩,一道颓长的阴影挡住了她的视线,燕明熹失神地抬头。

男子已到了弱冠的年纪,身量长开,委委佗佗,如山如河。

他从前是乖张恣意的,不过在官场沉浮两年,便已收起锋芒,像一块色泽古朴的玉石,未经打磨却隐隐透出光华。

青年将玄色卷云纹狐皮大氅披在她身上,伸出手径自抚上燕明熹的脸颊,他指尖很冷,寒气让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蒋昀阳目光微滞,不动声色收回手,让常随将手炉拿来递给她,随後伸出手将燕明熹额前散乱的碎发勾回耳后,柔声开口:“那么大了还不懂照顾自己。”语气是难得的温柔缱绻,含着笑意,仿佛这儿不是宫中,而是在府中只有他俩时,闺房细语,嬉笑打闹。

燕明熹眸光微动,露出一个短促而澄明的笑,“你来得好迟。”她像是小娘子遇到宠溺她的郎君,撒泼佯怒,含娇带嗔。

青年抿抿唇,喉头微动,眉间浮起清清浅浅的萧索,他近乎叹息般地“嗯”了一声,接着捧起她的柔荑,以唇轻碰,随后露出个散慢的笑容,“但凭殿下处置。”

他将燕明熹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然后安抚性的抚了一下她的后颈,便以手撑膝直起身,吩咐一同前来的尚药局直长替燕明熹处理伤口。

蒋昀阳回身,看着戴贵妃众人,微弱的火光将他的轮廓勾勒的浓郁又逼人,他忽然慢慢地笑了出来。

众人皆是一愣,蒋昀阳周身似是融于外边的雪色,散发出柔和之色,如此温和可亲,如同宝珠美玉,隐隐流淌出光华。

可一双眸子却是杀意毕露,如此沉杂的杀伐之气与他本身的气度,搅动成一片无灯的暗夜,烙在他那双黑眸中,眼中风雨渐起,汇聚成铺天盖地的凶意。

他忽地伸出手,用以迅雷之势猛地掐住戴氏纤细的脖颈。

蒋昀阳身量挺拔,戴氏被他一把掐住,双脚悬空,鼓睛暴眼,只觉着眼前漆黑一片,已是命在旦夕。

他满脸厉色缓慢道:“凤落凡间,猪犬作吠,贱畜安能与龙凤比拟?”

***

“公主殿下?殿下?”

燕明熹一时想的有点痴了,好半天才发现是一个脸生的小婢子喊她。

见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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