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颜黎的剧组算是满载而归,总共四项提名,除了最佳美术颁给了一个动画电影外,其余三项提名皆一提即中。
那晚,三人的名字在热搜上挂了很久,连带着许蓁也上了文娱榜的热搜。
热搜里活跃的几乎都是曾经和许蓁有过交集的艺人粉丝,还有少数吃瓜群众,众人讨论的重点也多是围绕着她的成名史,经过两任艺人的大火,如今许蓁在圈内的地位已经无可动摇,于是那些曾在她与陆深闹掰出走之际嘲讽与贬低过她的人,又是换了一副面孔,用大篇幅夸赞的文字,将她描述成了一个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女强人形象。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浮华虚假却又瞬息万变,一时的失败并不代表着永远的失败,而一时的风光,也不代表永恒的荣耀。
许蓁早已勘破这一点,所以,事到如今,再次看到这些言论,她已经学会了不在意不理会。
电影节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一种极其忙碌的状态。
一方面,颜黎的存货没有了,距他上一次进组拍戏已经快一年了,再不进组,电影节的红利期都快过去,所以近些天,她一直忙着和各个剧组负责人见面。
另一方面,陈导那个项目已经经过官方部门审核,正式立项,这意味着,她人生第一次亲手参与制作的电影终于也要来临。在此期间,陈导又通过自己的人脉,拉了两个人入伙,一个是在圈内颇负盛名的曾获得过无数电影奖项的摄影师文春,另一个则是国画大师孙翔教授,他即将出任电影的美术指导。
这两位大师的加入,无疑是为他们这部电影的配置拉满,可饶是如此,这对于整个电影制作团队的组建仍是杯水车薪。
一部电影的制作冗杂而繁复,并不是仅靠几个演员或者某个导演就能完成,它是一项需要无数人一起构造完成的艺术形式,每一个环节,都缺一不可。
这对于制片人来讲无疑是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好在许蓁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当初她第一次当经纪人时同样遇见过无数艰难险阻,可她最终胜利了,走到如今无可置喙的高度。她从不怕所谓的挑战,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便会付出十二分的努力去战胜它。
因而许蓁在为颜黎的新戏奔波之余,也趁机接触了许多制片人,经由与他们的聊天,获取了不少经验。
这段时间不仅许蓁忙碌,陆深也很忙,度假村的项目完成得很好,这让陆炎前段时间对陆深的不满减轻了不少,终于让他进入了董事会,开始接触更深更广的业务。
不可否认,陆炎是一个成功的商人,陆氏集团这些年在他的手上以难以企及的速度飞速扩展着,但同时,由于他专政似的管理模式,也致使集团内部很大一批人对他产生了不满的情绪,而这种不满,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达到了一个濒临爆发的峰值。
这段时间的陆氏,隐约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氛围。
陆炎自负一生,他不知道,一颗危险的种子埋下,只需一场风雨,就会在一夜间生根发芽。
*
那天,许蓁忽然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那时她刚见完一个制片人,准备驱车回公司。
此时已经是12月了,北市的街头已然一片银装素裹,许蓁今天穿了件驼色大衣,因为刚结束一场饭局,席间喝了点酒,此时她的脸上还有些微微的红晕,看起来整个人气色不错。
而与之相对的,另一个人就显得有些憔悴了。
许蓁坐在咖啡馆的角落,看着对面的人,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来找我做什么?”
对面的人缩在一件宽大的羽绒服里,头上戴了顶宽檐绒帽,脸色惨白,双眼也不复曾经的意气,反而有些低沉。
她抬眼看了一眼许蓁,便又立刻低下头,“对不起,我没有想要打扰你。”
“只是,我差你一个道歉。”
许蓁闻言,眼神微动,但她表情依旧不变,只是轻轻将杯子放下。
杯底触碰到桌面,发出一声低低的钝响。
“李知知,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是了,眼前这个满身颓丧的人便是已经消失近一年的李知知了。
事实上,在接到她电话的一瞬间,许蓁便想直接挂断,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将那段过往彻底放下,如今便不愿和她扯上任何关系。
但临要挂断前,她却迟疑了,说是她怯懦也好,说她悠游寡断也好,事实就是,她知道,那段过往始终像一根刺梗在心里,一日不将它拔除,她就一日无法彻底释怀。
最终,许蓁还是答应了这次见面。
许蓁那句话不知触动了李知知的内心的哪一点,她忽然抿嘴苦笑起来,随后,她忽然伸手扒开了自己羽绒服的衣领。
白皙的颈部皮肤上,全是数不清的疤痕,新旧斑驳,让人可怖。
许蓁看得莫名有些难受,她眉心一皱,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