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见,阮望舒。”
尽管那是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但至少有一点点欢悦在其中。
阮望舒轻点了下头,回应她的话:“明天见。”
第二天,孟千术却没有来学校,班主任说她请了病假。
然后是第三天,她依旧没有来。
再后一天正巧是周末,阮望舒直觉不太妙,按照记忆找到了孟千术家里。
他记得之前孟千术偶然说起过自己家的住址。
盘旋而上的楼梯,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阮望舒抬头,发现五楼那家的房门虚掩,是开着的。
空气里仿佛充斥着粘稠的恶意,一双看不见的眼在凝视着即将上演的剧目。
少年走到五楼,推开了那扇门。
一切已成定局,他不过是姗姗来迟的看客。
是浓郁的血腥味,不久前方喷薄而出,失血过多的中年男子脸色惨白一片,却勉力向自己的女儿勾勒出人生最后而又最灿烂的微笑。
握紧孟千术双手、捅刀入腹的一双大手已渐趋冰凉,仿佛刺骨,冻得女孩身体不住地颤抖。
虹膜里如同镜面一样反射,折现出绚烂的猩红。
“小术……”
他沙哑难辨的声音极轻,如将要熄灭的风中残烛。
“……要活得好好的。”
小术,别哭。
答应爸爸,要活得好好的。
了无生息的中年男人僵硬地向后倒去。
孟千术手一抖,染了血迹的刀子清脆一声掉在了地上。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是《摇篮曲》。
阮望舒默然走近,注视着那位父亲被一条无形的线缓缓抹去。
孟千术没有看,她转头,这才发现了姗姗来迟的少年。
在一片温和慈祥的乐声里,她轻轻地喊了一声:“阮望舒……”
少年漆黑的眸对上她的血瞳,低低地应了一声:“我在。”
放心,我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