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一条道路。
风雪寒切,两柄横刀颤摆腰侧。李明念只手按住,跳下石梯,折向自己那幢竹屋。
栅居林影掩映,一条五尺人影候立檐下,宽长的袍袖翻飞不住。
李明念停步竹梯前,看那人欠身行礼:“深夜叨扰。不知小姐明日可还要去镇南?”
“有话直说。”李明念道。
巫重阳摸出襟内一封书札,斜插入脚边包袱。“镇南之事,小女在县府亦略有耳闻。”他脚步未动,只拱手将那包袱递上前,“这是小女给张秀禾的书信,还有她托我置备的物件。请小姐代巫某转交。”
掠一眼他斜倚在旁的铁伞,李明念近前接下,扯开包袱查看。
尽是补气吊命的山参。不对症,却也用得上。
“她在申家情形如何?”她看着那山参。
“多谢小姐挂心。县府尚无疫情,采琼在申家一切平安。”
“我问的不是这个。”
巫重阳直起身,鬓间几缕灰发拂过眼前。“衣食无忧,合家无虞。这便是为父平生所愿了。”他答,“小姐若记挂,还请多多去信罢。小女定会欢喜。”
李明念拴紧包袱:“她本不必为这样的事欢喜。”
檐下人一笑,捡起铁伞撑开。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小姐是聪明人,应当更明白这道理才是。”
漫天玉屑打旋,虽在深夜,却似白天。李明念背起包袱,拾级而上。
“有人却道我夯。”她道,“蠢夯一世,便一世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