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悲悯:“我打心底里尊重你,不要总自轻自贱,要把自己当人看。”
“……”
韩致远不再理她、拂袖而去。
加餐过后,一夜好梦。
次日,楚弗唯没在早晨遇见韩致远,只收到对方一条微信,嘱咐她在家吃早餐的话,记得跟家政打招呼。他平时都在公司用餐,只有晚餐偶尔能回来。
*
涎玉斋,前一天的狂风呼啸结束,设计楼也迎来风平浪静。李仕勋刚钻进设计部,便鬼鬼祟祟地汇报:“都听说了么?”
他蹿到同事们身边,挤眉弄眼道:“他们找韩总劝和都没用,韩总还为此吃挂落儿,莫名其妙被老板训了。”
尽管韩致远没在集团主动提起此事,只对别人说尊重楚弗唯的决策,但拦不住尾随者爱传闲话,早就把八卦带回公司,添油加醋地描述场面,说韩总在家毫无地位,被骂得抬不起头。
“别跟我搭话。”陈浠瞬间移开身子,跟李仕勋拉远距离,撇了撇嘴道,“您什么身份,我们什么身份,甭跟我们套近乎了,是吧,姝瑶姐?”
自从楚总昨日揭穿李仕勋的身份,陈浠心里就颇不舒服,她以前最喜欢跟对方八卦加同仇敌忾,搞半天人家是富二代,只有她是打工的牛马,看似有点友谊,实则不同阶级。
李仕勋嘴碎不会被开,但她乱说话就不同了。
李仕勋闻言,他脸色微变,窘迫道:“浠浠,不都是好姐妹吗——”
“呸,男的少来碰瓷姐妹。”
李仕勋僵在原地,求助地望向旁人。
甘姝瑶劝和:“好了,都是同事,多大点儿事。”
“听到没,都是同事——”陈浠拖着长调,强调道,“只是同事,只谈正事。”
李仕勋面露无奈。
甘姝瑶目睹下属的摩擦,明白这只是冰山一角。
楚总毫不留情地爆出众人底牌,给公司带来极大的混乱,曾经若隐若现的关系暴露在阳光之下,瞬间将公司内部切割成几大阵营,摧枯拉朽般击垮过去的联盟。
不同背景的人恍然大悟、互相猜忌,没有背景的人心灰意冷、失去信心。
一个旧的组织在分崩离析,无数力量交汇,孕育出新权力。
现在正是重新划分势力的时候。
会议室内,楚弗唯坐在留出的主位,发现周围人面色如土、如丧考妣,调笑道:“大家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都说来听一听?”
全场鸦雀无声,根本不敢回话。江拓洋垂脑袋,佯装在看文件。
“我们是一家人,不用不好意思。其他公司说这话是放屁,但咱们公司真有好多亲戚。”她打趣,“是吧,贾叔。”
“哈哈,楚总真随和。”
贾斗途额头直冒汗,望着嬉皮笑脸的楚弗唯,没想到她连韩致远面子都不给,昨日回家就把对方废了。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新老板疯到不留情面,还扣着他们不允许走!
不少人听闻韩致远败北,皆感觉大势已去,想找关系调岗,不然直接离职,谁知道踢到了铁板。凡是跟恒远沾边的人,都得到那边的消息,说韩董不许集团接,必须老实待在涎玉斋里。
这一下顿时把中高层打趴了,陷入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今日只能垮着个脸来见新老板。
楚弗唯却不在乎高层脸色,轻松道:“我让人设置了个匿名信箱,针对咱们公司复杂的近况,想要征集一些消息,待会儿就发各部门里。”
贾斗途一愣:“匿名信箱?”
“对,公司是一个大家庭,你们有关系的,我们是一家人,那些没关系的,也要成为家人啊。”
她语气温和:“不能让人家灰心丧气,觉得努力没意义。所以我打算,我来做他们的关系,谁让我的背景最硬。”
这不就是公开鼓励员工举报领导!
贾斗途都能猜到,只要匿名信箱上线,自己绝对被人骂爆。
此话一出,中高层领导人人自危,纷纷思索近期有没有得罪下属,或者在工作中留下什么把柄。
如果有谁往楚总信箱匿名投递材料,再加上无法离开涎玉斋的现状,很可能惹上麻烦,直接被就地免职。历史悠久的大公司,或多或少都有些阴私,就怕有人会较真去查。
她将领导层扣下的目的昭然若揭,万一真有苟且,得有人坐牢啊。
假如直接罢免中高层,或者将他们赶出去,公司的旧雷爆了,就会由新人背锅,真正的惹事者逃之夭夭,难说能不能抓回来。
但她反其道而行之,坚决不驱逐他们,只要送他们去吃牢饭,自然就能提拔新人了!
多歹毒的用心!
高层会议噤若寒蝉,他们只感受到新的慌乱,灰头土脸地逃回办公室。
楚弗唯送走面色苍白的领导们,又兴致勃勃地召开设计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