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来两三个时辰,便有人过来回禀,双林村有干系七户人家共计四十七口人均已抓捕,全部押入城外军牢。这时苏黄哲等人去了府衙大牢。
安茹发现有陈东在的审讯室整个气氛都不一样了,虽然自己坐在屏风后头的角落里,但是那种血腥味儿弥漫在全身周围,让人觉得从脚心冷到了头顶。
罗有德被捆住仍在了地上,浑身是血。陈东走过去,黑色的皂鞋踩在罗有德的手臂伤口上,看得安茹悄悄摸上自己的手臂,仿佛那只脚踩在自己身上似的,罗有德似乎疼得说不出话来,满脸的泪或者是汗,哑着嗓子说到:“陈大人,我知道的都说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陈东一把抓起罗有德的头发说到:“罗有德,你那新纳的妾室给你生了个儿子倒是解了你这么多年的心结。”
“大人,你这是要作甚?你这是用我儿性命逼供吗?你还有没有王法。”罗有德满脸惊恐,又哭喊着一边又看向苏黄哲、郭判官,哑着嗓子喊到:“苏提点难道就不敢说句公道话吗?我小儿才五岁,这是人做的事吗?”苏黄哲面不改色,倒是一旁的戴少尹面有不忍,罗有德见状挣扎地爬向戴少尹,喊到:“少尹大人,求求你,怎么处理我都行,放了我那小儿子吧。”
郭判官瞧了罗有德一眼说到:“罗有德,我再问你那双林山后头的茶树究竟怎么回事?”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罗有德嘴里吐出血来说到:“大人,便是我死了,我也不晓得那半山的茶叶怎么回事。求您发发善心,饶了我那小儿吧。”
陈东轻笑了一声道:“罗有德,你以为我会对五岁的小儿下手?”
这话一出,罗有德愣住那里,倒是戴少尹接话道:“就是,陈指挥使岂会做此等事情。倒是你老实把事情说清,你少吃些苦头,大家都方便。”
“你以为硬扛着不招,就算自己死在在大牢里,也算是救下了罗家上下十几口人,或者说双林村百来口人。这买卖换我,我也觉得值。”陈东边说边蹲下身去,“可你不知道的是,双林村那些个村民可是更认你那弟弟。倒是你这大哥,里长,他们觉得不如罗有才宽厚,平日里总是拘着他们,这不让花钱,那不让玩耍。连家里嫁姑娘都不许陪嫁多些,还是你那好弟弟偷偷掩盖,才让他们有福可享。”
安茹瞧那罗有德虽然被拷打得惨不忍睹,可双眼里透着一股子坚毅,大致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想用自己护下参与此案的百余人。
陈东继续说到:“你可知你那大娘子可是恨毒了你那妾室和你那小儿子。说实话,若不是我吩咐过关照你那小儿,不用我动手,你那小儿早已经一命呜呼了。”陈东扔下一沓口供纸来,让那罗有德自己瞧,罗有德双手被捆着,只得趴在地上看,看一页陈东便拿走一页,罗有德双目欲裂,嘴里呜呜地不知道再嚎叫什么,才不过五六页,罗有德喷出一口血来,趴在地上半晌没动,安茹甚至以为罗有德已经死了,罗有德趴在地上,侧着头,双眼就这么看着口供纸说到:“那双林山茶树千余株是我父亲罗茂所植。从永康元年他发现那几株野茶就开始用茶籽栽茶树,刚开始他只是自己喜欢,做了茶也只是自己吃。有一日,新来的县丞何清路过双林村来我家吃了茶,便和我爹聊了起来。我爹也没多想,就和他说了山上那几株野茶的事情。再后来,我爹自己去参加了湖州的茶王大赛,当时的知州就把这几株茶树归成贡品。这下我爹愁坏了,这归了贡品,自己喝不得卖不得,还得贴人工和柴火钱,这真真要拖死我家了。何清知晓后,就找上来,和我爹商议了了许久,他让郑平买下了那十二株野茶,又让我爹继续在后山种茶,他给我爹不少银钱买那茶饼。后来茶树越来越多,何清要的茶饼也越来越多,我爹和我们几人已经做不过来,便和何清商量能不能加些人手。何清排查了村里其他人家,把不好掌控的几家想办法搬走,只留下七户和我家关系不错,又好掌控的人家。”
说着说着,罗有德又吐了口血来,正想挣扎着继续说,苏黄哲开口道:“小易,你去叫个大夫来。罗有德,你先缓一缓。”
没多久就来了医师,给罗有德处理了伤口,又喂了些药丸。戴少尹却是焦急地说到:“罗有德能说就说,这会又是请医用药的,耽误审讯。待会审完了再叫大夫也来得及。”
陈东冷眼看去,戴少尹不敢作声,端起盏来吃茶。
经过一番整理,罗有德精神好了一些,医师和苏黄哲耳语了几句后,苏黄哲说到:“你去后头煎药吧,这段时间他就由你照顾了。”
陈东坐下,示意旁边衙役将罗有德扶起,又继续问道:“我们搜了后山的草屋,里面只有一些你们制茶的工具,但那地方狭小,也并未搜出太多东西,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作坊?”
“那里不过是采茶歇脚和茶叶晾晒的地方,制茶作坊就在村里姚家,他家靠近山脚,远离集市,平日没人过去。”
安茹想了想,写了条子递给郭判官,陈东瞧了郭判官一眼,郭判官立刻领会到便接过话头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