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只当他们是兄妹,并不侧目。
只有江冽站在原地,像是平原里突兀的一根木桩。
米丘看着他,缓缓将帘子落下:“真的有事……”
在帘子即将关上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车厢一晃他就跳了上来。
小小的车厢勉强容下两人,江冽坐在门口,只一侧身就能出去。
“什么事?”
米丘拿出匕首,然后割断一截头发。
“我想给你易容。”
江冽皱眉。
米丘解释:“我知道你是去杀人的,但是现在正心宗找那么多人杀你,你一进城就会暴露身份。若是你……反击,定会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杀我者,便是死物。我不管他是否无辜。”
“……我知道。但是你杀那么多的人也会累,受伤了也会痛是不是?少一些麻烦不行吗?”
江冽的唇瓣动了动。
不会痛。
最后,他只是垂下眼睫。
这是同意了。米丘缓缓靠近,明明是幽冷的夜,灼热的呼吸似乎充盈了整个车厢。她掏出半路上采集的草汁,粘在发丝上。然后轻轻粘在江冽的上唇上。
草汁有些粘,混着米丘微热的呼吸,让江冽撑在车厢上的手微微一紧。
米丘小心翼翼,然而车内昏暗,她的指尖不免碰到他的唇瓣。江冽的唇很凉,像是清晨干枯的草叶,她的手一抖。
“失、失礼了。”
江冽抿了一下唇,差点将她的指尖抿进去。他道:
“无事,继续。”
微凉的气息吐在她的手心,米丘的脸颊是夜色也盖不住的红,微微调整呼吸后,很快就粘好了胡子。
“好像……和你的脸不怎么配。你的脸太白了……”
她借着月光看他,忍俊不禁:“是我的手艺不好,让你看起来像是故作老成的少年郎。”
如果江冽的父母没有死于魔教之手,他现在恐怕应该就是偷偷跑出来行侠仗义的少侠。
“这样就好。”
“这怎么行,你面相出众,也许一进城就会被发现了。”
米丘急着找别的东西弥补,却发现车厢内不知何时只剩下她自己的声音。
她这才想起来,在狭窄逼仄的空间内说一个男子面相出众,对古代的女子来说实在是一件“出格”的事情。她下意识地抬头,对上江冽的视线。
说他长得好看,这是真话。
当初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只能看到笼罩在他脸上的夜色,之后也忙于攻略,并没有仔细打量过他。如今第一次如此安静平和地相对,米丘才发现他的白像是月色下的瓷,温凉单薄,似乎轻轻一搓,就能触碰到皮肤下涌动的经络。他的唇瓣虽薄,但唇上有个小窝,连接着有些模糊的唇线,像是能盈起露珠的枝叶隐入殷红里。
两人的呼吸都停在了这里,面前的任务面板上,一个“三”开始变得虚幻,就在马上跳跃到“四”的时候。
突然,骡子痛叫一声,马车不受控制地晃动起来,米丘一惊,瞬间栽倒在他怀里。
江冽看似瘦弱,其实骨头硬得像是钢。米丘的头被撞微红,不由得闷哼一声。
江冽按住她的肩膀,定然是骡子受击发疯,以他的耳力定然会提前知道,但是刚才……
“握好车窗!”
他飞掠出去,一瞬间拉紧缰绳,骡子瞬间停住了。
米丘惊魂未定,探出头去:“怎么了?”
江冽给她看看骡子屁股上的小伤口:“它被人用石子射伤了。”
谁干的?竟敢碰她的骡子,不想活了!?
米丘立刻跳下来:“是谁这么可恶?它又不会说话,也不会惹事,伤它干什么呢?”
江冽没说话。但是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是谁了。正要出发,远处有了火光,一行人举着火把找过来。
“二位!不用找了,我们帮你们把贼人找到了。”
三个穿着蓝白宗门服装的两男一女跑了过来,后面缚着的正是那个白天被米丘撅了面子的赤膊大汉。
江冽看到他们的衣服,眉心一动。
米丘想到原文,哦嚯,他们是正心宗的弟子,也就是江冽的仇家。
在原文里,江冽杀上正心宗。让铁峰削交出秘籍。铁峰削不承认秘籍在他这里,江冽亮出手中的刀:“如此,我就杀光他们。”
所有弟子赤红着眼睛,叫着“杀死魔头,为正义而死天经地义。”
江冽血染宗门,昔日的师兄师弟全都死在他的刀下。待他的刀就要落在铁峰削的脖颈上时,对方终于将秘籍拿了出来。
“江冽,你杀了你曾经的师兄师弟,你与魔头无异。我当初、当初就该送你与你的爹团聚!”
“你忘了,我早已不是正心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