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着他,眼底情绪翻滚。
倘若这消息是眼前之人泄出去的,他不明白又为何此刻要告诉自己;倘若不是,他又为何要帮自己,是想得到些什么呢?
陆槐见季潮生久久没有说话,语气上扬,又叫了他一遍,“季师弟?”
季潮生收回思绪,他还能说什么,还能怎么说,他虚伪地提起嘴角,“……满意,陆师兄送的礼物怎么会不满意。”
“假以时日,我必挟恩相报!”
“那便不用了,”陆槐走进几步,凑近季潮生,轻轻贴着他的耳边道,“只要你收了礼物乖乖地听话就行。步子呢,别迈得太大,手也别伸的太长,做师兄的啊,担心你收不回来。”
“要知道,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焉知深渊是不是在凝视着你呢!”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呆立在原地的季潮生肩膀,半是劝诫,半是威胁。
然后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小径后方还传来他一贯的玩世不恭的笑,只是这笑,此刻在季潮生耳边,就十分刺耳了。
而季潮生在距离演武场在最近的路口尽头伫立许久,最终转身回了自己房间,闭门不出。
直到翌日太阳初升,那间房才堪堪熄了烛火。
俞未晚听到季潮生病重在床的消息已是傍晚时候了,她风急电掣地推开房门,只见季潮生躺在床上双目皆闭,嘴里喘着粗气,脸上潮红,身上仅盖着一床薄被,床头桌上还摆着空荡荡的药碗。
他听到门口的动静,过了几秒才能勉力睁开眼睛看清来人。
“咳咳,咳……”他作势起身,却被俞未晚快步来到床边一把按下。
“小师姐,”他的声音沙哑又轻微,不弯腰凑近根本听不清楚,“……你怎么来了?”
俞未晚将带的药碗放到矮桌上,然后弯腰将他起身滑落的被子掖好,又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厚被子,扑在那薄被上。而后才没好气地数落他道,“要不是我撞见小北着急忙慌的,拦下了他,不然还不知道这事呢。我不来,你就在床上彻底起不来了,明明前几日立秋,换季最容易感冒,你身子骨还弱,只盖这么一床薄被怎么能行!”
“咳咳,劳烦小师姐惦记了!我特意让小北别说的,这几日见不到你人影,便知道你依旧在忙那事,这些小事怎么能再惊动你。”
季潮生躺在床上,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因高热而红透的脸颊,再加上洇湿的双眸,让人不由撤下心防。
“算了,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咱们天衡山地势高险,早晚寒冷,这是开山选址之时特意为之,就是让弟子淬体用的。虽说你走的是符修一道,但剑修的炼体也不能落下,否则到了冬天可有你好受的。”俞未晚叹了口气,伸手去摸碗边的温度,“现下药还烫,等会儿药凉一些了,再喝。”
“你躺在床上闷不闷,我记得你喜欢看书,要不要我找几本给你?”
“嗯,我知道了。只是我行动乏力,只能麻烦小师姐替我翻页了!”
见季潮生乖乖巧巧地应答,俞未晚觉得小师弟简直哪哪都好,人礼貌乖巧,又特别尊师重道。她翻着翻着,不由想起自己,师兄眼中的她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小师姐,小师姐!”
“啊!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这页许久没翻过了,你……”季潮生有些迟疑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难道还是在为陆师兄的事发愁吗?我可以帮忙的!”
“没有没有,陆师兄的事我还在查,”俞未晚伸手又翻了一页,“要说帮忙的话,也得等你病好了才行。我可不是那种会磋磨病人的人!”
“那好吧!”季潮生显得很失望,不过他又打起精神来,“我争取早日好起来!对了,小师姐你不是去找大师兄问去了吗?连大师兄也不知道吗?”
一说起这个,俞未晚叹了口气,“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但这几日一直找不到师兄的人影,也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可能掌门又派什么任务给他了吧,以往也是这样,不过倒不是像这次一般,连封书信都没留下!”
……
与此同时,山下。
蓟归终于从偃州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他现在迫不及待想找到季潮生,当面问他一些事情。
“这么早便回来了!看来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阶梯旁的一颗大树上传来陆槐惊奇的声音。
蓟归抬头看去,只见陆槐躺在粗壮的树干上,支起个腿,吊儿郎当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