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愿怀中的张如意一点点在怀里没了声息,姜愿想起来井下这些稀薄的光景,想起这位善良的像是永远不会生气永远将一颗心吊在她孩子身上,想着这位一次次被自己拒之门外却一次次不知疲倦的敲响门扉的妇人。
她与姜愿想象中的母亲的确很像。
温柔的,总是不厌其烦的向他靠近,希冀温润他一颗干涸破碎的心灵。
钱哥手忙脚乱银针还插在眼里,一时气不过,强忍着疼朝着姜愿踹过来,姜愿本能的用身体将张如意护住。
这一脚很重,踹醒了姜愿。
钱哥还不解气,捡起锤子蹲下想要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拧起来打。
“我*…”
钱哥骂声未完,只听轰隆一声,整个身子往旁边倒去,旁边的人还没发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钱哥额侧闪过一丝银光,微不可见。
那是一根,绣花针。
姜愿安放好张如意,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滴着头不看众人,血水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也不知是谁的,只见地上不久就汇聚成鲜红的一小摊。
那鲜红的血间倒映着姜愿的脸,若隐若现。
扭曲,难全。
“可惜,没带药。”
姜愿顺着气吐出一句话,众人还没有听清,却见他抬起头来,目光盯向众人,那阴恻恻的目光连站在最前头的最高大汉子都打了个寒颤。
那双眼像是侵了毒,又像是哭过。
“不然,你们…”
“都得死。”
姜愿弯下身捡起钱哥丢下的那把血淋淋的曾砸在张如意、王安兴身上的锤子。
姜愿拖着那在他身上显得大的不可思议的锤子,朝着众人的包围圈走去。
“我知道,你们肯定不高兴。”
“你们肯定不愿意不乐意看见我以这样的方式为你们复仇。”
“可是啊,太善良的人,善良到几近软弱的人…”
“是一辈子也报不了仇的。”
姜愿抬头看了一眼天,露出令众人不解的笑。
*
好人,只有死了,才知道冤,却不知道恨。
只有恶人,才能获得畅意快活,漂漂亮亮的利用恨与毒。
那样才叫胜利。
*
“阿妈,我替你报仇了。”
*
小十一领着姜思躲在猪圈,姜思哆哆嗦嗦的左顾右看,心里忧得狠,他又担心哥哥,又担心官姐姐,还得护着十一姐。
虽然看上去,更像是十一姐护着他。
姜思苦恼的挠挠脑袋,冷不丁对上一双眼睛。
忽然,猪圈里爆出两声惊人的尖叫。
一个来自姜思,一个来自准备给自家猪喂食的李婶。
李婶反应过来,气愤的要将姜思拧出来。
“哪家野孩子,打俺们家猪的主意!”
李婶子气鼓鼓的瞧见姜思那一身脏兮兮的模样,又瞧见他边上迷迷瞪瞪的小十一,一下子泄了气。
她平日里也就嘴巴大些,碎嘴了些,但她知道生祭,和隐隐猜到镇里人要对张如意家和她们家姑娘做些什么的时候,却也不忍心。
她没那么坏,李婶甚至想要去给张如意报信,让她带着家里姑娘们跑掉,但又被自家男人拦下来。
她实在憋屈,内心烧的慌,只得在家里憋闷,她差口气,进又不肯,退又不肯。
这时间,见到这两孩子,她就心软了。
刚巧,门口有人叫门,李婶将框子一放将两小孩挡住,手在衣服上拍了拍,做贼似的留下一句。
“躲好哩,别出来。”
李婶说完快步向门口走去。
“来咯来咯,莫催看看。折煞人哩。”
*
门口几个汉子,不时往屋里瞟,提着钉耙的手,不时甩动。
“李婶,你屋里头男人你嘞?”
“你未必不晓得哦,他刚往那边去了,不是说每个屋子里头都要出力气的,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见李婶反应男子往后退开一步,往屋子内看看,开口问道。
“哪里这个意思,你瞧见人没?”
男子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说到,李婶下意识后退一步,想到什么又挺起腰杆说到。
“什么话!你以为我偷人吗!你今儿个偏把话给我说清楚!”
李婶子撸起袖子,就要去拉人。
那男子连连摆手说到,“哪里是这个意思!李婶我是说你有没有看见女娃娃,这么大的。”
男子想了想比了比个高度。
“滚滚滚,你不知道我生的是个儿子!”
“别来恶心人,讨嫌蛋子。”
李婶猛的将门拍上,将人隔在屋外头,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