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备得如何了?”
婢女躬身答道:“都按公主的意思备下了,首饰什么的小巧玩意儿也按公主的吩咐着人下江南定制了,算上来回脚程和打制的时间,估计需得耗上大半个月。”
听到这里,娴宁的眼皮向上略微抬了一抬,想了想,道:“那也没法子,白府是何等人家,若非江南名匠定造的首饰,如何衬得上白家小姐?时间长点就长点吧,反正这种事情也是急不得的。”
娴宁一席话不禁让文棠又想起那红珠簪子来。
文棠出神的功夫,娴宁已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我得再细想想,不要落下什么重要的才好。”她手指轻轻揉捏着礼单,转头对文棠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扰妹妹了。”
文棠知道娴宁一定是去张罗到白府提亲的事情,她竭力掩饰着心中失落,保持嘴角上扬的微笑,将娴宁送到院门口,方才转身折返。
笑容定格在转身的一瞬,冻结成冰,融入雪景。
回到厅中,锦绣正在收拾桌上杯碟,见到文棠,她面带喜色大声说着:“皇后和公主真疼您。”
文棠抿嘴笑笑,抓起桌上半盏凉透了的清茶,一饮而尽。
锦绣仍旧沉浸在欣喜中,她凑到文棠跟前,兴奋地说道:“您今日缺席,皇后与公主竟全无气色,足见对您的看重。我记得前些年的一个元宵,太子妃晚到倚凤殿半个时辰,便挨了皇后的好一顿斥责,说太子是国之储君,太子妃作为太子之妻理应娴雅恭谨,必定要处处严于律己,方能服众。”
文棠有些疲乏地伸了伸腰,嗤笑一声道:“太子妃身份贵重,自然跟我是不一样,这叫爱之深责之切。”
锦绣转念一想,文棠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文棠走至厅门口,抬头朝外看看天色,已是近黄昏了。她自清晨起身,就马不停蹄在外奔波,现在着实是累了,再想到晚上还有要事要办,便打着哈欠朝内室走去,边走边道:“今日好累,我要去歇下了。”
锦绣正盘算着晚上吃食,听文棠这么说,不假思索便大声问道:“这么早就歇了?郡主,不用晚饭了吗?”
文棠背朝锦绣,扬了扬手,拖着懒洋洋的音调道:“吃了糕点,不用了。”
锦绣努努嘴,还待说什么,可文棠已经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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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挂梢头之时,偌大的定襄侯府已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只偶尔听见家仆巡夜的脚步声。众人皆入梦之时,文棠却已睡饱而起。夜间行动一切以便宜从事,她着一身窄袖衣衫,取了侯府令牌,轻轻跃上楼顶,脚不染尘般贴着砖瓦而行,不消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出了定襄侯府,文棠溜进一家酒肆的马厩,扔下一锭银子,选了一匹腿力健硕的马儿,扬鞭一挥,朝南面驰去。大齐夜间宵禁,非有官符不得擅自外出,故没行多久便有黑卫将她拦下。文棠早做了准备,以帏帽遮住面庞,旁人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手中令牌堪比官府,已足够震慑一众黑卫。就着皎明月光,黑卫们很容易就看清了令牌上的“定襄侯府“四个字,默契地让开一条道来,文棠毫不迟疑,双脚夹紧马肚,绝尘而去。
快马加鞭之下,一个时辰的路程只花了半个时辰。普通酒肆的马儿毕竟比不上灵马大白,才加速奔跑了半个时辰,便已疲惫不堪。文棠将力疲粗喘的马儿拴在一家酒肆门口,独自向前走去,走了没多久就见着了在冷风中猎猎飘扬的酒旗,酒旗上绣的还是“斗酒十千”那四个大字,珍宝斋到了。
“嘘……嘘”嘬唇作哨的声音在安静的黑夜中弥散开来,清晰却不刺耳,伴随着婉转的哨声,数条黑色小蛇从街道墙角处钻了出来,朝文棠的方向蜿蜒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