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乱转的无头苍蝇,试图从周围找出一个能把她解救出来的话题。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了墙上的某处,那儿挂着一幅画,是她画的藏酒窖。
“那幅画......一直挂在这儿吗?”
加百列顺着她视线望过去,“嗯,很适合这儿,所以一直挂着。”
只是因为适合吗?
阿曼达不甘心地追问:“你后来.......有看过我新展出的画吗?”
“看过,伦敦的画廊里有。”
阿曼达的第一场个人展就是在加百列的伦敦画廊,那儿是她艺术生涯的起点,哪怕后来跟加百列分开,她也没有断了跟画廊的合作,只是加百列接管杜兰酒庄,把画廊交给职业经理人,她以为他没有看到。
“你看过‘塑造’那幅画吗?”
‘塑造’画的是一个男人举着葡萄酒杯的抽象侧影,从另一个角度看,是一个女人拿着调色盘的侧影。
加百列成就了阿曼达的画,阿曼达也是因为他,踏入了葡萄酒的世界,‘塑造’是她为加百列而作的,禁止出售的画。
加百列听到‘塑造’,犹豫片刻,还是诚实回答:“看过。”
阿曼达没有问他看懂了没,她知道他看得懂,所以才会是那副迟疑的表情。
她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加百列,我们还有机会从头来过吗?”
“阿曼达,我们无法回头了。”
“为什么?你还在介意当年布莱恩的事?”
布莱恩......加百列怔住,脑中卡了一瞬,才缓慢加载出这个人的信息——阿曼达的暧昧对象,在他们交往冷战期间出现的那个男人。
他确实曾因为布莱恩痛苦过,不过现在......他已经可以很坦荡地说,“我都快忘了布莱恩是谁了。”
忘了布莱恩?她宁愿加百列恨他,这样她至少知道他还在乎。
“回去吧!”阿曼达无法再待下去了,加百列每说一句,就戳破一点她的隐秘幻梦。
她从种种信息所猜测的——加百列一直不发展新的关系,是还在乎她,甚至是在等她先低头。
加百列平静地应和:“好,你稍等一下。”
阿曼达看着他循着铭牌翻出一瓶酒,然后走了过来,“走吧。”
这个点儿,他翻酒出来,是自己喝,还是跟谁喝?
阿曼达有点好奇,可她现在不想再问,也不敢再问,生怕那个答案里不止加百列一个人。
回去的路比来时似乎更远,阿曼达蹬着高跟鞋一个劲儿在前面猛走,走得气喘吁吁。
她住在一楼的客房,没跟加百列告别,就关上了门。
加百列看着那扇关上的门,松了口气。
他低头看了下手中的酒,酒瓶玻璃颈上烙了一串凹进去的数字,“960106”。
楼上房间里,徐近欢正仰躺着看手机,突然消息栏弹了出来。
是加百列发过来的一串数字“960106”。
什么意思?
又传来一条消息,“出发的时候说过的,我最喜欢的杜兰的酒,要尝尝吗?”
他这会儿应该在藏酒窖吧......而且阿曼达也在,她怎么好过去凑热闹?
“改天吧。”徐近欢回复过去。
加百列很快回道:“好,那我今天只有独享了。”
独享?他一个人吗?阿曼达呢?
徐近欢有些懵,发了条消息,“你在哪儿?”
“画室。”
徐近欢大拇指在屏幕上方停了片刻,随即打下,“你等我一下。”
她推开画室门的时候,正看到加百列瘫在座椅里,仰头看着天空,是少见的松弛状态。
屋里只开了顶上两边的条灯带,光线柔和,和自然的月光融为一体。
听到开门声,加百列侧过脸,冲徐近欢露出一个疲倦的笑,“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