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由世子决断。”
飞琼命侍女持晋平王府的令牌悄悄出府寻找郎中,又命其他人打水煮茶,照顾郡主。自己则去了写月斋,那是世子的书房,王府发生任何事都通过世子饲养的海东青禀报。如今世子正在郴州剿杀离魏奸细,以它的速度,世子如果日夜兼程,也许明晚就能赶回。
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是她区区一个侍女可以置喙的了。
半个时辰后,郡主终于醒来,出乎意料的是,郎中诊治称郡主曾从高处坠下,脑中瘀血阻塞经脉,导致心神跌荡,换句话说,就是失忆。也许待瘀血清除以后可以恢复,也许不能。
“郡主,你醒了。”耳边依稀有个轻柔的声音低唤,她迷茫的睁开眼,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温暖的房间中。青色的帷幔,绣着华美花纹的锦衾床褥,更远处则是一件典雅的屏风,以及一座摆满了瓶瓶罐罐的木架。
她大皱其眉,视线往说话人的身上落了落,这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女,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粉绿的衫子,头饰是同样颜色的玉笄,腰间用朱红丝绦系着一枚水滴形的清透玉石,眉目清秀,唇色淡红,见之和善。
“你是谁?这是哪里?”话刚一出口,忽而想起有人对自己说:“你是临华郡主,晋平王之女,世子之妹,你的姑母乃是最受盛宠的丽妃。”
没等飞琼回答,被墨翎打昏前的记忆不受控制的一一在脑海浮现,她忽而清醒了似的说道:“这里是晋平王府?”
“是,奴婢是侍奉郡主的侍女飞琼。”飞琼扶她坐起,把帐帘用玉钩束住,命人呈上粥食汤药,侍奉她服用,“郡主一路辛苦,想必是饿了吧,进些粥食垫垫肚子。”
她看看熬得粘稠软糯的周碗,精神清醒了几分,摇头说,“我不饿。”又瞥向药碗,刺鼻的味道让她肚腹一阵翻江倒海,低声问:“这是什么?”
飞琼以汤匙在药碗中轻轻搅动,说道:“方才奴婢请了杏林圣手张大夫过府为郡主诊治,想是郡主在路上颇为疲乏,邪气有些侵入体肤,故而张大夫开了张方子嘱奴婢煎了给郡主服用。”见她无动于衷,继续劝说道:“张大夫说现下虽症状不显,可郡主想来身子孱弱,难保不会发作。郡主还是把这药喝了吧,不然有个好歹,世子可是会担心的。”
她对此不置可否,扫过低调典雅的房间布置,轻声问:“我真的是郡主?”
飞琼吃惊的瞪着她,却又听她自顾说道:“既然我是郡主,那怎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难道我没有亲人么?”
飞琼被她的言语弄得心中跳突,连忙把这些时日自从郡主失踪以来京中发生的事情说了,原来半月前左相之女公仪云菲和皇上膝下最宠爱的霓乐公主牵头组织了一场聚会,帝都中凡是有名望的年轻一辈都在受邀之列。
那是本月的初九,公仪大小姐提议骑马踏青猎些野物,原本世子不太同意,考虑到郡主身体孱弱,唯恐发生些意外,却耐不住公仪云菲等人鼓动,只好应允。于是众人便约定从西市的朱雀大街出发,一路骑马沿官道进郴州城,谁骑得最快所获野物最多由公主出面可向皇后讨要一个彩头。
不料众人骑马走到一半时,遭遇离魏刺客突袭,把护卫和主人冲散,许多人受了惊吓,而郡主也被离魏的刺客掳走,不知所踪。
晋平世子爱妹心切,帝都人尽皆知。等到杀退刺客后,世子回到府中得知郡主失踪自是心急如焚,连夜进宫向皇上请旨剿杀离魏奸人寻找郡主,就这样,一十五日世子带兵在郴、丰、举三州五郡十三县辗转迂回,剿杀奸徒无数,却没能发现郡主的一丝踪迹。
飞琼当她是思念亲人,出言劝慰道:“郡主且放宽心,奴婢已经知会了世子,如果没有差错,最迟明晚世子就能到了。”
临华郡主一双眼珠皎洁如月,“嗯”了一声,没有反驳,顾左右而言他:“我忽然有些口渴,帮我倒杯茶来吧。”
待在暖阁中,飞琼的侍候殷勤而周到,却轻易不敢放她出门,为免孱弱的郡主吹凉生病,阁中只开了一扇离她最远的窗透气。殷勤之至,竟让她真的有种回到家的感觉。虽然,她这个让帝都城不安的郡主已经回归,而所谓的父王仍然毫无探视的痕迹。
整个暖阁总是由飞琼一人前前后后来来回回的打理,而院落里也几乎没有侍奉的人走动,临华不禁叹道:“偌大王府居然如此肃静冷清,竟连普通人家的一份繁华也不如。”
飞琼没有经历过她早晨在大街上窥探到的其他府邸碧树琼花、曲径通幽的精巧,更加不能理解她此时此刻与当时震撼相反的巨大落差,“郡主怎么这样说,咱们王府虽然比不上相府的富丽堂皇,但在奴婢看来胜在典雅低调,就连世子也从没把外面花花绿绿的东西带进府过呢。”
临华移步书案,架上藏书不多,寥寥几本,案上两册薄书,一沓淡黄的宣纸,旁边是一副紫漆木匣。飞琼见她看的出神,说道:“哎呀,这是郡主出事前从世子书房悄悄取来的书,一直没来得及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