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旻都与帝都相距不远,只是几个州县的距离,一行人皆是第一次来到南国,一路行来看见乡俗格外鲜明的州郡不由得格外好奇。
南国以文治天下,城中百水通衢,四处可见石桥小船,干净的街道两旁尽是卖诗文画扇的摊位,街上的人无论男女腰间均挂着各种配饰,好不繁华热闹。众女坐在车中掀起一角帘子观看着外面的样子,街上的男子都个个以布带束发,手拿纸扇,斯斯文文好像从戏文里走出来似的。女子则轻纱为裳,裙裾如烟逶迤在地上,额间鲜红朱砂描成花钿,玉瓷般的面容被轻纱遮住,但精心梳成的发髻插着各种金玉宝石打制的首饰,在日光下熠熠发光。
霓乐看见她们纱衣之下纤细圆润的手臂,惊叹不已:“美,实在太美了。”欣喜地望了一路,对临华说道:“街上的女子好似都戴着面纱,难不成这是南国的风俗?要是这样的话,那明璎皇女岂不是也要戴着面纱?我听说南国女王不理政事,也不知会不会召见我们,就算是见我们的话估计也是隔着帘子吧。”
临华微笑道:“公主千金之尊,不辞辛苦来到旻都,女王岂有不见之理?只是这南国一向神秘,究竟如何还要等明璎皇女的安排。”
车队行至驿馆,津平侯笑道:“殿下请和君昭仪在此歇下,小王还要入宫述职,我已派人向皇女传了信,不消片刻皇女就到,烦请诸位稍等。”
这驿馆名叫楚山馆,是皇女会见诸国使臣之所,与盛朝不同,南国是由州郡县和周边的一些小国组成,每年南国治下的异性王侯都要派使臣向朝廷纳贡,皇女便代表王室在此处会见。这楚山馆虽名为驿馆,却建的颇为典雅华美,内中布置几乎可与王宫内苑向媲美。
馆中地面以金玉砌成,光滑如镜,一切摆放器物摆件的架子都是取材自百年的香木,只远远地站着就能感到一股清新的木香。内中有侍卫侍女供众人驱策,每人都是经过宫廷精心挑选训练过的,青春貌美温柔可人,自觉的掀帘奉茶,陪她们说话解闷。
几人坐下不久,就听明璎皇女到了。
先前霓乐的猜测并没有错,明璎皇女果然戴着面纱,发髻高梳,插戴了几支金簪玉钗,并不繁复,却显得简单大气。明璎穿着朱红的皇女王服,上面以金线绣着王室图腾,她眉心一道暗红细线,眼睛湛然有神,举手投足间无不显露一国储君的清冷与威仪:“明璎见过三位公主,君昭仪。”
室内众人纷纷站起上前与她见礼。
明璎略显冷淡地点头,目光在室内环顾一周,像是在寻找什么,旋即道:“驿馆简陋,几位千金之躯多有怠慢,待伽蓝法会结束明璎自当安排诸位进宫面见陛下。陛下今日微感小恙,但甚是有意与诸位见上一面,望诸位莫要拒绝。几位远来贵客,明璎自当尽地主之谊,公主与君昭仪舟车劳顿很是疲累,待好生休整一日,明日礼部安排了行程聊以解闷。今夜本宫在此为各位接风洗尘,公主万勿推辞。”
说了一番话,明璎便以政事为由匆匆离开了。独留这一众人面面相觑。
霓乐道:“真是奇怪,这津平侯当日极力邀我们前来,说是皇女的意思,可这明璎的态度也过于冷淡了些吧。”
众人闻言均有些意兴阑珊心生不满,云菲看了眼茫然的临华,目光一转,说道:“谁叫这女王陛下不理朝政呢,这所有朝事都由明璎一人打理,分身乏术略有疲累也是有的。反正我们来又不指望真的和人家堂堂皇女交朋友,我是无所谓咯,三日后就是伽蓝法会了,我听说到时候夜晚会有放灯猜谜的活动呢,够我们看的了。哎呀,对了,云蘅那厮哪去了,这明璎都走了也没瞧见他,不行,我得去找找他。”
霓乐点头道:“说的也是,估计此事并非明璎本意,说不定是女王的意思,她对我们冷淡也在情理之中。”
楚山馆是别苑的格局,院中有假山花园,种的皆是世间难得的品种,众女在房中歇息片刻耐不住闲,便相约去到外面赏花。这院子有好几进,据侍女所言可同时容纳数国的使臣,因男女有别,君奂期和公仪云蘅等人被安排在了另外的院落。
公仪云菲打了招呼,匆匆去寻云蘅去了。
此行君奂期特意陪临华来,临华自然也是要和哥哥在一处的,于是带着飞琼按侍女所说穿过月洞门,来到男客居住的地方。不过奇怪的是,院子里安静得很,也不知云蘅是否再次,不过竹晏告诉她,君奂期并不在此,说是出去了。一时也不见公仪云菲,临华只好打道回府。
傍晚宴会上,众人尽乎出席,包括几乎一整天不见人影的云菲云蘅姐弟和君奂期。
明璎皇女居于主位,但她似乎并不健谈,有些寡言少语的样子,席间只寥寥说了几句话,剩下客套的话语多是由其身边年长些的礼部女官代劳。那女官精明世故,典故见闻信手拈来侃侃而谈,若非霓乐活泼,昌仪沉稳,她们这些来客倒有些压不住阵。
公仪云菲与君奂期两人虽向来不对付,今夜却异常默契的沉默下来,致使这气氛略有些反常。临华尚无暇感受这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