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待他们的表现?”
白苓正在把白天回收的样本分拣归类,忽然听到边上的金琉问了这么一句,他犹豫了一下,回答:“我觉得还行吧,毕竟你想让这么一群熊孩子完全听从你的命令,实在是太难了。”
“一天两天还好,如果时间变长了,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金琉的眼光转向不知道什么地方,仿佛要穿过墙壁射向哪里去,“他们各自为政,心思太分散了。”
“他们是太懒散了,”黑主被固定在椅背上,身后的千佐多零全力捉住他脑袋上盘绕的月影鱼,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把鱼扯下来。“你应该规定一个期限,而不是没完没了地把任务延续下去……啊!”他大叫了一声,叫声把语言分裂得零零散散,千佐多零呼哧呼哧喘着气停下来,掏出枪瞄准他的后颈:
“别担心,马上就解决了。”
黑主蹦起来,绕过他的枪口,“我担心的是自己,你要把我解决了吗?”
“你为什么会教这个玩意吸住?”白苓无奈地分开他们两个,他用一把小刀,刺进月影鱼的吸盘附近,发生清脆的“哧”一声,软趴趴面条一样的鱼身就滑落下来。
黑主大喘了一口气,就好像被勒住了很久,忽然得到了自由。他的脸上烧红了一样,因为窒息而充血,十根手指已经扎进鱼尾部的肉里。
“你真能忍呐。”白苓啧啧,“你是怕在低年级面前丢人?还是怕在小表妹面前丢人?”
黑主斜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千佐多零说:“我看是两方面都有。”
“你们两个能闭嘴吗?”黑主心里有事,显得有点烦躁。
千佐多零张开两臂,迎向他,“有本事你来堵住我的嘴呀,用你那两片小嘴唇。”
白苓恶心地别过脸,“现在我觉得被月影鱼吸住,也不丢人了。”
金琉丢打开了一张表格,“我做了宿舍安排,基本上是以小组为单位。”
黑主抢过来看,“她是跟婓尔卓一组吗?”
“不然呢?”
“那他们是在我们的宿舍旁边?”
金琉一阵无奈,“你做得太明显了。原本大家并没有注意到她,你再继续把眼珠子紧紧盯在她身上,反而会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注视。”
“她到底是什么?”千佐多零因为好奇,整个人贴在黑主背上问,像被月影鱼附身了似的。黑主不耐烦地把他颠下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
千佐多零因为动作太大,面上的面具被弄歪了一些,他伸出两手把面具扶正,歪着脑袋用诚恳的声音问:“我能要你的那个小表妹吗?什么东西你愿意交换她?”
黑主站住了身形,僵硬了一秒钟,然后裹挟着不可置信和怒气冲冲的表情转过身来,他狭长的眼眸因为愤怒眯紧,刚刚顺畅的呼吸也紧促起来,潮红色重新占据了脸颊。他一把将千佐多零举在半空,然后捏紧了他的喉咙,“你再说一次试试!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在跟你开玩笑?”
“真无情,刚刚我还帮你了来着。”千佐多零的声音因为钳制变了形,他艰难地抬起手,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个枪口的造型,冲黑主瞄准,“我在跟你开玩笑,黑主.A.秋——”
他不是在开玩笑,黑主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千佐多零身体总是软绵绵的没有骨头似的,忽然之间,他变得很坚硬,好像一块岩石。黑主竟然因为提不动他,脱手后退了。千佐多零扭曲着冲上来,他冲击的姿势偏向一边,像一根草被狂风吹歪了那样。然后他又变回月影鱼,黏上来贴在黑主的身上,两只面条手臂抓在他脑袋两边。
“你们玩够了吗?”金琉终于出声了,“现在毒株样本还差得远,你们要是这么闲,不如出去加个夜班啊。”
“不要啊!”千佐多零被转移了注意力,用两手抓着自己的面具,或者说是把胳膊吊在面具上,“人家不来了,人家好累了——”
“批准你去睡觉。”
“好耶!”千佐多零欢快地蹦起来,在半空用双脚的脚底板互相拍击了一下,然后如同脱缰的野狗,跐溜一下子跑出去了。
黑主拂了拂自己的衣服,“我不用你帮我,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金琉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这我信,他顶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我才是主攻手!他只是个狙击手!”
金琉看着他,看了两秒钟,转向边上的白苓,“婓尔卓和白茗,你更怕谁?”
白苓和黑主两个人都陷入了一阵窒息中。
白苓用几乎是投降的语气说:“怕你怕你行了吧,我们最怕的是你。”
“我们是一组的,一个小组之内,没有仇人。”
黑主在心里十分赞同这话,如果你把同组的成员当做仇人,那么小组连同自己,基本上都会完蛋。不过之后的几天,他的观点得到了事实的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