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配到北方的冰原时,白茗其实常常能回忆起帝都的生活,这座熟悉的城市在她的印象里一直很复杂,这里既是她的家,也是装载着她所有遗憾、不甘和希望的地方。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看见这样的帝都。
霓虹灯光被猩红的火光遮蔽了,浓烟四处飘散,弄得这里很像个深沉的梦境。白茗带领着一只特遣小队,佩戴着简易呼吸装置,背着双浮游狂奔着赶向枫馆。这间精致华丽的小行馆,现在像块落在火焰里的奶油小蛋糕,正在融化。
绰欧根赤着上身,怒吼一声撞破了墙壁,从炽烈的火场里出来,他浑身深蓝色的皮肤被烘烤得炽热,后面跟着不停猛烈咳嗽的埃隆王。
白茗急忙迎上去,焦急地询问:“屋里还有人吗?”
“弥图罗还在卧室里!摩多新珂我不确定,他可能出去浪了。”埃隆还比较理智,记得将语言转化器戴上,绰欧根则完全是在用怪异的外星语言叫喊着,他的胸膛不停震动,发出快速而沉闷的发音。
白茗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跟随的人,将双浮游的绑带拉紧,踢破了前门,冲进火中。
她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足够看清屋里的陈设,火光对于她过于刺激,刺得她双眼痛极了。一间接连一间,将门踢开,最后,她在二楼尽头的房间找到了弥图罗,他半边身体挂在床边,看起来是熏得昏过去了。白茗将他架在肩上,直接从二楼的窗口跳落下来。
“只有他一个人,留守的护卫呢?不是橘吉和白蒂吗?”她的问题很快就收到了回答,因为橘吉和摩多新珂是勾肩搭背地走回来了,他们一身酒气,看起来就是喝大了。白蒂跟在后头,他也是醉醺醺的,但是姿态和气质比前头两个好一些。
白茗冷眼看着橘吉踉跄着到了跟前,她在冷春里穿着单薄的背心,光裸着惨白的肩臂,但她一点也不冷,反而脸颊潮红,披散着乱翘的红发。
摩多新珂的长袍一半披在肩上,一半拖拉在地,他哈哈大笑,拍了拍绰欧根,“蓝星的晚上真热闹,晚上亮堂堂的,气氛炽热极了,到处都在放鞭炮!对吧?是不是叫这个……鞭炮?”
橘吉大声表示着肯定,“那当然!我们蓝星就是这么好客,不过今天确实有点少见,平时我们不怎么放鞭炮的。”
白茗甚至懒得理会她,清点了一下人数,皱起眉问:“少了个人,还有谁没回来?”
埃隆奇怪地瞥了一眼队伍,“似乎确实是少了个人,谁没在这里?”
悠悠转醒的弥图罗,从白茗的肩上支起身体,他深蓝的脸色都白了一些,虚弱地说:“克迪利亚不在这!”
真糟糕!白茗在心里咒骂。她走到白蒂的前头,低声问:“白蒂叔叔,你还有意识吗?现在怎么办?”
白蒂知道自己酒量一般,所以喝的时候还是比较克制的,被夜里的冷风一吹,已经清醒了一些,他摇晃的脑袋,等到遮蔽在眼睛前的一层泡沫散去后,真实的街道极富冲击性地呈现在他视野中。
他当时就被吓醒了。
“发生了什么?白茗?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面对着他的三连问,白茗忍住叹息,“我听说了帝都比较乱,但是万没想到,乱到了这个地步。你们在干嘛?集体摆烂吗?”
橘吉歪斜着走过来,她搂住了白茗肩膀,笑嘻嘻地打趣她,“干嘛这么严肃?这批蓝皮人蛮有意思的,他们比蓝星人能处。”
白茗呵呵两声,“你又在干嘛?进A组的心愿实现了?也开始摆烂了?”
视讯器在手腕上震颤起来,白茗心烦地打开视讯界面,发现白芪心急如焚地出现在镜头,他头顶的白发显得更稀疏了,因为冷汗湿透,炸成树立的造型,“白茗,不好了!追魂射手号跑了!”
她下意识看向白蒂,“什么叫跑了?”
“就是字面意思,她忽然自行启动,从机库离开了。”
“她能跑到哪?难道她还能像只小狗,自己跑过来找主人了……吗?”白茗抬起头,茫然看到被映照得殷红的夜空,露出一列三枚硕大圆亮的光点。炽亮的圆斑逐渐接近,变得越来越大,也变得难以忍受的刺目。
“快跑……”她的嘴唇嗫嚅着,忽然变成大吼,白茗被惊悚的情绪刺痛,她跳起来推着人群向建筑物后方移动,她在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硬是将十几个人塞进了狭长通道。
锥形的银亮道具悬浮在猩红的背景中,追魂射手号如同神兵天降,她身后的金属羽翼全部张开,盾形的炮台在身前扩展,像六翼天使在神授下代天行使权利,光波冲刷过无辜的街道,建筑物和基本陈设在惨白刺亮的激光中化为乌有,尖刺的高音穿刺过废墟,高温蒸发着剩余的生机。
白茗感觉自己似乎被瞬间蒸发了,半晌,她都无法确认自己有没有挺过来。刺亮炽热的光让她感觉到全身经历了灼烧,这是只属于白氏后裔的顶级的疼痛。她的所有感官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都处于毁灭的状态,之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