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还比较白皙,盘起的黑发里夹着许多银丝,穿着一件暗青色的碎花纹布衫,总之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她也看到了诺里,呆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满脸八卦的兴奋,问:“这是啥呀?你们最新研究的东西吗?”
柳诗有点尴尬,模糊地解释了两句,“这是一位客人,外来的流浪机械师。”
她马上正色起来,严肃而专业地对诺里说:“你好,我是职业介绍与劳务派遣中心的负责人,我叫苏络。如果有需求,可以来找我。”
她变脸一样的表现,把诺里整得一愣,还没等回应她,旁边跑过来一个小朋友,斜跨着小书包,虽然是个小男孩,但是梳着两个揪揪,用鲜艳的红缎带扎着,长得也是白白嫩嫩,额心还点着一颗鲜红的标记。
“妈妈,我放学了。”他乖乖地跑到苏络旁边,垂手站在她边上,静静地仰头看着眼前几个大人。
柳诗一看见他,就高兴地打招呼,“小苏苏真乖,等一下姐姐要考你的功课。”
小孩儿被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诺里鄙视她,“你真不会聊天呀。”她蹲低下来,掏出一只金属外壳的小甲虫模型,拧紧发条,甲虫的两对薄翅开始快速扇动。
苏柏吓了一跳,哇地一声哭了,泪奔而出,几步跑进家里了,徒留诺里拿着小玩具在原地凌乱。
“……他怎么了?”
柳诗解释说:“哦,我们这里长期受感染区的虫类骚扰,没有人不讨厌虫子的,小孩儿会怕很正常。”
苏络有点担心,“我这个孩子有点太胆小了,而且他太内向了,我一直想跟学校建议,开设一些锻炼胆量的课程。”
柳诗很高兴,“那容易呀,送到我们维修组实习嘛!我们整天那么多清扫工作做不过来,还经常要出外勤,去抢修或者拖回坏在外面的装甲,我们太需要人了。”
诺里都看不下去了,“你做个人吧!他只是个幼崽,怎么能陪你出外勤?”
柳诗满不在乎,“为啥不行呢?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就经常参加外勤实习小组,是个积极分子。”
“那你能平安长这么大还是挺不容易的。”
“哦,也确实出过一些意外。”柳诗脱掉满是油污的手套,拉起袖子,露出自己的右手,从腕部开始,就不是血肉组织了,而是一柄腕骨粗的金属杆,末端连接着一只机械手,手骨、经络、肌肉组织,全部是由金属与乳胶材料组成的。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共生体,它叫柳一手。”
那只机械手竟然自己动了起来,从手心的乳胶区域裂开了一张嘴,用着粗糙的中年大汉嗓音,说着非常俏皮的话,“你好,我是柳一手,也可以叫我留一手,但是不要管我叫第三只手,谢谢。”
诺里还在为眼前魔幻的场景,感觉哑口无言,风中凌乱,就听见苏络由衷地期望:“真希望我的小苏柏以后也能像柳诗一样这么出息。”
“嗯……”诺里最终还是决定什么也不要说了。
柳诗的家是个精巧又美观的小楼,一楼有个半开放式的小厨房和客厅,二楼是间单人小卧室,落地窗通向种满植物的阳光露台。
柳诗打开壁柜的门,从隔板内侧拉出一张单人的折叠床,掏出一只新枕头,还有新床单。
“有时候我姐姐会过来住,不过最近她不会来,你就住在这里好了。”
诺里通过阳台往外张望着,现在是傍晚了,小楼下是一条安静狭窄的小街道,两旁悬挂着许多铁艺装饰,还有小灯珠,虽然说不上华灯初上,也有种静谧之美。
“所以,黑杰克到底在哪?袁飞白说我马上就能见到他的。”
柳诗点点头,“能啊,你想见他的话,我们就出发吧,嗯——差不多也到时间了。”
她们从家里出发,穿过了两条街道,从某户人家的二楼小水池经过,诺里在半路停住脚步,站在一块白石英小高台上往下张望,看见了附近整齐袖珍的街道布局,就像艺术家制作的小模型。远处能望见的一个圆形小广场上,正在聚集起人潮,许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过来,乘坐着各种形状奇特的飞行器。
“黑杰克在那个地方?”
“是呀。”
诺里开始有点担心了,“你们对他干了什么呀?不会是把他挂在广场上日晒雨淋吧?”
柳诗表现出震惊的样子,“我们又不是魔鬼,怎么可能那样呢?东联邦是个和平民主地方。”
去到小广场上时,人群已经汇集了很多,挤挤挨挨地占满了喷泉水池、小花圃、观光走道和休息区的小藤椅。柳诗带着诺里藏在人群里面,她的右手,即是她的共生体一直隔着手套发出礼貌而滑稽的声音:
“让一让,不好意思请让我们过去。我知道你很挤,但是我闷在皮手套里更挤。”
诺里好奇地问:“你的共生体这个样子,是不是时常让你社死啊?”
“不会呀,它会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