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个东莱真的那么让你介怀吗?”
她果然马上怒了,婓尔卓已经看遍了她的所有面,也相当熟悉她的愤怒,她的脾气直率,生气的时候急如一阵山火,熊熊而来,转眼就怒焰滔天。但是吼完了也会忘掉,很难记仇的。不过,如果触及到的是几个刻骨的痛点,就会从表面的生气转变成深层的暴怒,这时候她就很容易失控,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会走极端,发狂地想要伤害自己连带身边的一切东西。
“东莱在我心里就是一个魔鬼,所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父亲的形象在我心里就是一个魔鬼。”她的语气很冷,淡然而平静,但是婓尔卓知道冰一样的语气下是一团炽烈的怒火。
“我现在要是想把他从一亿人口里找出来,太简单了,我可以隔着千万里手撕了他,当着妙.澜梵的面!我没有那么做已经很温柔了。”她抬起右手,指头像一杆细枪杆抵在自己头颅侧面,“这里面的另一个诺里,日日夜夜都想要那么干,你知道我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去阻止她吗?”
婓尔卓感觉到,整台飞鸟号的速度都加快了,她可能无意识地链接到了飞艇上,也可能是无处发泄的暴怒在自己寻找形态四溢。他一边控制驾驶位,一边在嘴上鼓励她:“干的对,你得继续努力。”
“连白蒐都被我玩弄在掌心里,蓝星也不过是一枚弹丸,联邦帝国也只是一回合战略游戏,凭什么一个东莱能让我惦记那么久?我只要轻轻一个弹指,他就要皮开肉绽,灰飞烟灭!我可以连他的档案都从户籍里清除!抹除他在世界上的所有痕迹!!”
飞鸟号一个飞驰从桥上跃起,撞断了护栏,陀螺一样飞旋着坠落下交错折叠的高架桥,略过下一层,直向下跌去。婓尔卓在空中急速地调动方向控键,终于在落地前拉起整量飞艇。
骑着装甲的巡城卫鸣着警笛赶过来,气冲冲地嚷着:“怎么回事?你会不会驾驶?你违规……姜族长?”
尴尬的片刻过去,茫然的面孔又正经起来,“族长你也、也不能违规呀,你受伤了吗?”
诺里正在头昏眼花,确认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颈子上,婓尔卓掏出来自己的驾驶证书递过去。
那个巡城卫更懵了,“队长?怎么是你?你从来不违章的啊?”
把凹陷的侧门卸掉,婓尔卓先从自己那一侧爬出来,然后到另一侧把诺里的侧门也卸掉,幸亏他现在是个无坚不摧的生化人了,做起来十分得心应手。然后,把她像抓小猫一样捞出来,放到地上,终于可以开始好好说话了:
“权利是一柄双刃剑,没有人能一边受万人追捧,每天指点江山,尔虞我诈,一边还保持着无上的谦和还有纯良,圣人也不能。”婓尔卓叹了口气,一个机器人竟然瞬间显得老了一些,“你虽然不会因为权利堕落,变成一个沽名钓誉的小人,但是你却会迷失,会被自己那个极端暴戾狂怒的阴暗面吞噬。因为你没有怨天尤人这一阶段,你会直接去干,然后……你就要开始后悔了,还会恨自己的。所以说……我们的真的得走了,诺里,不能再留下去了,也不能再沦陷迷失了。”
诺里陷入沉默,但是旁边的巡城卫已经等了半天了,“呃——你们得跟我回去,除非有特殊原因。”
婓尔卓记得她有一张白蒐手写的批示,结果看见诺里举起手,抬到肩的高度,对着那个巡城卫说:“拷我吧,带我们走。”
他很迷惑,刚想问,就看见她转过脸来,“你说得很对,权利确实会上瘾,应该按照规矩办事,规则就是规则,我也应该遵守。”
这下巡城卫成了现场唯一尬住的人,他满脑袋充满了一个问题:现在的第二姓氏,都这么会玩了吗?
两个人跟着到了城防交通局,老实交代了前前后后,又写了书面检讨,最后扣分罚款。但是在最后找人来领人的时候,两个人又尬住了。
诺里提议找爱丽丝管家,但是她不算是一个第一姓氏,又没有户主证明,不具备做保证人的资格。
婓尔卓想了想,打给斐洛,但是他半天没接。
“可能……他又喝多了,醉死过去了。”婓尔卓盯着视讯器屏幕解释。
最后没法子,诺里只有找夏味来,把两个人领出交通局。
夏味经过几个月时间,头发已经长长了些,不再像狗啃的一样了,她又去稍微修剪了下,现在略微带着蓬松的弧度,颇为俏丽地垂落在脸颊两边。她又迷惑又好笑,“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你们都是有A级驾照的人,就算一边胡搞一边开,也不可能开成这样吧?”
诺里着急忙慌地开始想,到底哪一种说辞比较不会丢脸,嘴先于脑子回答:“对,就是在胡搞。”
“什么?”斐尔卓愕然地一转头,“你胡说什么东西?”
夏味的眼光在两个人之间乱瞟,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神思散乱,最后落在斐尔卓的义体上,特别是往下,落在他两条钢材质腿骨,和中间平坦的三角区域,“拿、拿什么来搞,你们真会玩……反正我是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