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什么狗屁神童?!让他站到这聚贤楼里,能当着老子的面做出个惊天地,泣鬼神能流传千古的名篇来,再跟这夸海口吧!”
被惊到的众人听得云里雾里,而视线尽头本该站着口若悬河说书先生的戏台上空无一人不说,台下还有纠缠成一团的一群人。
看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忽听,人群里耳熟的说书腔调似被挤兑地急眼,咬牙切齿急急撂出数句狠话:
“贺家神童本就是当世无双的人物,你们若不服气,自去永州问问便知!不敢去,却为难我一个说书的算什么本事?!……不认识,怪我喽!”
“算我好心教教你!贺公子在永州号称小李杜,春风楼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说,要想见他一面,除非能对出当月留在楼中的半阙词。原话怎么说来着?哦,目不识丁的庸人勿扰人清净,你们还是别去给峡州丢人……”
说书先生急着脱身,将早备好却又被告知不用说的一些说辞尽数搬了拆。趁着众人群情激奋,他游鱼般从缝隙间转瞬就溜没了影儿。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岂有此理!”
“竖子!安敢大放厥词?!”
“嘶,永州贺家难道疯了不成?想让子弟出名想疯了吧!”
贺焕之脸上原讥笑看热闹的表情,早已僵住。
若说永州姓贺的人家也许还有旁人,可在永州被人称为小李杜还姓贺的,除了他哪还有旁人?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前一刻他还是事不关己的看客,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事件中心,被千夫所指被唾骂狂徒的当事人?
贺焕之踏入聚贤楼前,还盘算着该怎么巧妙引出话题,又能不显山不露水,免得招惹上麻烦。且即要占上大义扬名立万,以防回家没法交代,又要把握尺度,省的先引起宋家疑心。
谁成想,他人还没踏入聚贤楼中,老天竟已出手这般“助”他了?!
贺焕之气的胸疼,脸色也阵青阵红。
如意算盘这一路早打的噼啪响,可千算万算怎都没想到他才刚来还不等出手,却会遇到这么莫名且荒唐的场面!
且不提粗鄙村夫与闲汉们的昏话,这种局面让他怎么出手?
别说扬名立万,看着形势,此刻茶楼中有谁出头替他说两句好话,可能都要被吐沫淹死吧。
这时——
“……那贺焕之算什么神童!若不是永州与咱峡州隔了那么大一座凤鸣山,我赵二两这就去将这混账揪来各位眼前,让他亮亮本事搏众位一笑!”
“嘿,这位赵兄弟说得好!一看就是个有见识的!”
此时楼中只要张嘴是骂姓贺的,都能搏来一声彩,更别说这种叫嚣的了。
“小兄弟这般说话,定是听过什么传言吧?还是你亲眼见过?否则又怎知那叫贺焕之的没真本事呢。”
“一看这位兄弟谈吐与衣着,必是行商无疑了。他们走南闯北的去永州经商,当地人难道还能不知本地神童是不是货真价实?”
“呵呵呵,老兄没看错儿,俺就是跟着同乡……”
“回来!”
同行者见劝不住醉酒起性儿的同伴,只能直接动手一把将人压回座中,边尴尬笑着抱拳向周围看热闹搭话的众人连声告罪。
“对不住各位,我这小老弟就爱灌黄汤,本想带他来聚贤楼沾点儿茶香,醒醒酒的。没成想扰了众位的雅兴,见谅啊,海涵海涵。”
说着,向前后左右一笑,又拱手团团一拜,就此坐下后再不让伙伴张口惹事。
贺焕之此刻脸色已彻底黑成一滩墨,双眼更是隐隐冒火。但此时此地,大势已定,他若出头别说能不能挽回名声,大概自身都难保。
紧盯着才出完风头,不知是笑的,醉的还是得意的那张大红脸,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低声吩咐:
“看好了,给爷记牢这张脸!派人盯紧查清了!”
且等他查清今日幕后主使,这小子也要跟着一起陪葬!
此时茶楼中各种怒骂嬉笑此起彼伏,贺焕之脸色青白一片后又很快涨成猪肝色,眼中已满是杀气。
跟在他身边的人,别说目光不敢往这位贵公子身上扫半点儿,连自个呼吸都不由放到了最轻。恨不得,就此隐在人群中彻底让消失才好。
“岂有此理!无耻匪类!竟……”
用如此卑鄙手段,坏他与他家的名声!
贺焕之气的头晕目眩,一时想不出能扭转乾坤的好法子,只能站在原地干生气。
谁知才从牙缝挤出来的喝骂声,竟在下一刻就被他身边几个泥腿子拍桌大声应和了。
“没错儿,简直岂有此理!”
“公子骂得好!”
“永州贺家和他们家那混账简直是狂的没了边,连您听了都觉得替他害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