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乌泱泱的围了大片的百姓,隔着人群,依稀可以看见那远处的金甲骑兵。
温鸢清楚,这是萧斯桉的金麒卫。
城内的大小酒楼里也都坐满了人,大平兴文人,这种方便文人吟诗作词的场地便建了许多,大多的小姐公子如今也都聚集在了这里。
“小姐,早春到底是凉的,咱们进去瞧吧。”
人多眼杂,温鸢的侍女青果说话也更注意了几分。
酒楼的最高层,温鸢披着一件米色的宽大兔绒斗篷,帽沿将她遮了个严实,侧边来看只露出个粉嫩的鼻尖。
温鸢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忐忑,她摇了摇头,星眸始终看向城外那离着得有千米的队伍。
百姓将城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打了胜仗的战士们进不来城,迫于无奈,官兵只能驱赶着百姓,给其开路。
许是离得太远了,温鸢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身影,她有些失望的轻叹了一声。
“哟,我瞧着是谁呢?这不是咱们的公主殿下吗,怎么这等娇贵人儿都来凑热闹了?”
身后传来一道尖锐讥讽的女声,青果脸色剧变,眼尖的立刻上前一步,将温鸢护在身后。
许娇娇的喊得大声,顿时一众人向她们这边投来了视线。
温鸢听着这熟悉的挖苦声,袖中的手攥了攥,好看的眉眼染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只许你来,不许我来吗?”温鸢瞥了许娇娇一眼,不满的皱着眉,娇声中带了些弱弱的脾气。
青果见这许娇娇又要刁难自家公主,已经准备好和其大吵一架了,但还没等她开口,自家公主竟然先怼了回去。
要知道,若是搁到从前,温鸢早就红了鼻子委屈的说不出话了。
青果眼中有一丝惊讶,但马上就被骄傲给填满,她喜滋滋的给温鸢递了个眼神。
公主真棒!
京城大小宴会,因母亲逼着,温鸢大多都会被拉去充数,也是巧了,每逢热闹,都免不了这二人的闹戏。
谁人没听过温鸢这位娇柔的笼中金雀,那是出了名的蔫脾气,半点没随着母族的威武大气。
众人皆一错愕,暗想着温鸢今日的异常,若是搁在往常,这位脸面薄的公主是断不会让许家庶女下不来台的。
许娇娇也是一怔,没想到温鸢居然多了脾气,她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我这不是在同你开玩笑吗?到底是公主殿下呀,旁人是一句话都说不得的。”
温鸢很少与人接触,出嫁前一直都在皇宫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出嫁后在丞相府也没几个人待见她,更别提与人吵架了。
她轻蹙着眉,不自觉地咬着唇,袖中的手愈发攥紧,她不会同人争吵,忽然想起了母亲常说的那句话。
一个庶女,也配和我们鸢鸢相提并论?
“一个庶女,也配同本公主这般说话吗。”
温鸢上下打量了许娇娇几眼,沉闷着许久,照着模子学样,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许娇娇本以为温鸢被自己嘲讽的说不出来话,正在得意的同身后的几个姐妹交换着眼神,就见温鸢一脸无辜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顿时被气的哑了嘴。
“温鸢!你、你!”
许娇娇生母是个青楼女子,被许家大郎瞧上,纳回去做了个妾,这么多年许家大朗宠妾灭妻,许娇娇自然也是备受宠爱的,在京城里也算是风光无限。
可无论如何,她母亲依旧还是见不得什么光的身份。
许娇娇最恨旁人提及自己的庶女身份,如今被温鸢轻描淡写的道了出来,吃了个哑巴亏,可谓是火冒三丈。
温鸢略显无辜的眨了眨眼,眼中水雾弥漫,像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嗓音轻柔:“许家小姐,我这不是在同你说玩笑话吗,你不会生气了吧?”
“你——”
许娇娇本想着狠些的挖苦回去,可温鸢这无辜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将不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哎呦,到底是庶女,就是小气。”
“真是,不知道她一个庶女,怎么有胆子招惹公主的。”
许娇娇被气的红了脸,她满眼怨气,指着周围的人们。“你们都闭嘴,小心我叫我兄长教训你们!”
她这话喊了出来,却是出奇的好使,众人都闭了嘴。
他们惹得起许娇娇,但可是惹不起她那年少有为的长兄许仪。
温鸢听到许娇娇提起她兄长,有一瞬间失神。
上辈子娘亲就是在许家的算计下丢了性命的,这是她嫁过去之后无意听到的。而许仪,便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之一。
他不过二十有三,就已满腹野心,练了一肚子的阴谋阳谋,日后更是承了父亲的官职,扶持幼帝,也是占了大平的半边江山。
“娇娇,又在发脾气了是不是?”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这不大的高台响起。